半晌,他方才颤声开口道:“子瑜,真的是你?!”
苏子瑜点头:“嗯。”
萧子兰沉默片刻,直到双眸中闪烁的泪光又暗淡下去,方才恢复了一贯平静的语气,问道:“你还活着,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苏子瑜答道:“我是从九华宗闯出来的,过不了多久十三洲都会知道。”
“你……唉。”萧子兰轻叹了一声,道,“恐怕他们还是不会放过你。”
苏子瑜微微勾起薄唇,轻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放过。”
“刚者易折,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懂。”萧子兰微微蹙起眉头,望着苏子瑜道,“你的剑法能以柔克刚,为什么做人非要和这个世界硬碰呢?”
苏子瑜垂下眸子,披着斜阳细碎浅金的鸦羽色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墨色的阴影,薄唇轻轻颤了颤,淡淡道:“剑法可以曲折,做人不可以。”
“你这样烈性,怎么能保全得了自己?”萧子兰长长叹了一声,望着苏子瑜道,“子瑜,你一向待人和善,有时却又太过刚烈。人贵有傲骨,然而一身傲气却注定与世多杵,到头来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又是何必?”
苏子瑜依旧垂着眸子,默然不语。
“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师弟,我知道你的为人,我也知道这世上多传流言蜚语,错本不在你。既然你不愿意解释,也不愿意妥协,那我们就不解释,也不妥协。”萧子兰望着苏子瑜,认真道,“子瑜,和我回清徽宗,我去劝师尊让你留下。如果师尊还容不下你,大不了我也离开师门,就与你浪迹天涯,我一定护你周全。”
苏子瑜抬眼,望着萧子兰道:“师兄……”
“如今九大仙门陨落,十三洲里,清徽宗独领七洲。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不过能勉强维持不倒罢了。师尊现在闭关不出不问世事,六师弟也不管门中任何事务,由我代理宗门一切事宜。清徽宗八百年基业,如今竟只剩我一人在撑持。如今我也是‘同心无兄弟,协力少良朋’。”萧子兰望着苏子瑜那一双深青色的眼睛,认真得字字掷地有声,“如果我连自己的师弟都保护不了,我撑持这门派何用?!”[1]
“方今十三洲内道法式微,我们同门之间本就应该同心协力,而不是互相猜忌自相残杀。过去三年里,我一直在责备自己,没有能护住你,才有了晚晴崖的事……子瑜,如今你回来了,我真的不能再看你受任何伤害了。等处理完了这条恶蛟,你就和我走!”
“师兄,真的谢谢你。”苏子瑜道,“只是我……还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不能……”
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估计我就不会重新来这个世界里了,现在对你们来说就是个已死之人了……
“子瑜?”萧子兰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