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话往和缓里说:“岳大人,令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误,只不过是办错了一个案子罢了,不过此案涉嫌欺君,只要他能迷途知返,当然要跟着爱卿回家了。”
送走了岳则群,张清又转回了御书房了。
诚德皇帝向岳则群离去的方向一挑眉,父子倒是默契,一个装傻,一个进了宫说儿子真傻,要是真那么不清醒,怎么可能当成大理寺卿呢,他能相信才有鬼。
孝严被转移了一个地点,凭借他对京城的了解,应该是到宫外去了,不过换汤不换药,他还是在天牢里。
等岳孝严下午刚进来,一看牢头他还认识,经常一起协同提审和办案的。
牢头见他来了,几步迎上来殷勤的领着他在天牢里晃了一圈,点头哈腰道:“岳大人,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平时您也没少提携小的,您放心,在这里呆一阵子,岳大人自然就救您出去了。”
孝严看惯了真真假假,笑笑没说话。他往天牢的木板子床上一躺,开始仔细想自己过去那些年来着,小时候太荒唐,没少挨父母的打骂,教他的全是读书人那些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觉得自己心还算正,但是成为孔子或者王阳明那样的圣人还是算了,没有那样的心气和担当。
可是现在,有可能真的要为生民立命了。
他常年办案,知道涉及到此种皇家秘案处理起来最为棘手,他当年在南苑选择了嘴硬,其实就已经选择了道路了。
明白了事情发展的方向,心中倒放松了,他趁着牢头一转身,就在牢头腰上挂着的钥匙串子上偷了个小铁片,之后下午也没人看着他,东蹭西蹭,磨成一根细针,把手铐脚镣偷偷打开了,别说,手上脚上没那么多束缚,睡觉都舒服多了。
接着就按照牢头往来巡逻的时辰,在墙上刻起时间来,好歹也得有个记录是不?
他正在墙上刻刻画画,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刚才认识的牢头来了,还神神秘秘的:“岳大人,岳大人,您哥哥来给你送饭,探望你来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孝严一听,心下欢喜,毕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亲人了,他并未多想,当即跳起来,“有劳了”,脸上虽然一副冷漠像,可心里还是很雀跃的。
牢头打着火把引在他身前,领着他走在幽幽暗暗的过道里,孝严走着走着,觉得走的路不对劲,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如果是来送饭,不应该是到会见室去吗?”
等到了地方,他终于恍然大悟了,能在此处地牢里的犯人,全是有些官阶的,确实嘴撬开的难一些,总归要上一些手段,这里,就是秘密上手段的地方了。
牢头平时最看不上这些世袭的贵族子弟,看着孝严咬着下唇,面上一闪而过失望的神情,哈哈大笑:“岳大人,你不会真以为,是你哥哥来给你送饭吧?哈哈哈,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你在没开口之前,会让你看到亲人吗?”
孝严望着牢头脸上冒出的几丝横肉:“我能说的,已经全说了,你带我到这里来,也是做无用功。”
牢头咬着牙:“岳大人,凭什么我们全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你打小就能世袭当大官,可我就得在牢里审犯人,一辈子也挣不上一个七品呢?今天,我还就做点无用功了。”
岳则群他那天面见了诚德皇帝回来,许是老了,刚进了岳府的门口,看到了长子的脸,就开始老泪纵横。
冲着大儿子摆了摆手:“不中用了,皇上没打算…让孝严再回来。”
伴君如伴虎,孝严的邪性和灵气是打小就有的,对这方面无所谓的人,肯定觉得过于负累,影响生活;可是对于研究歪门邪道的人来说,罕见到如同盛世明珠,而且还和白凤山长生不老术的道士接触过,怎么可能再放过?
岳孝廉在朝中的时间短,不太明白诚德皇帝的为人,冲上去扶着岳则群的肩膀:“可是,爹,如果二弟没了,那皇上也是什么都得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