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在这个社区中没有话语权和自由权,一旦她们拥有反抗的念头,社区的心理医生会进行精神洗脑。”
“那……那位摩根女王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吗?”
“有点区别,”沈雁月拉开金属环,喝了口啤酒,“准确地来说,是她的母亲经历了这样的不幸。”
“我想问个题外话,”瑠歌打断道,“对不起,虽然这样真的很不好……但是,你为什么选择了啤酒,而不是葡萄酒鸡尾酒?”她苦恼地望着手中的易拉罐。
“你不喜欢么?”
“不是,你的选择总是让我很意外。”瑠歌故作忧伤道,“这个房间的风格也是,选择的酒也是,我感觉我无法预知你的行动——我是说,我感觉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
“哈哈,”沈雁月爽朗地笑出了声,“瑠歌妹妹,你t恤上的图案很可爱啊,这么可爱的衣服,当然要配啤酒才行。”
“……”瑠歌怀疑地低头,掀起衣衫,上面赫然是三只小猪。
她挠了挠脑袋,不太明白沈雁月的笑点在哪里。于是她只好拉开金属拉环,咕嘟咕嘟大口喝了好几口啤酒。
“好啦,哥哥你还是继续说吧。”她窘迫。
“这个酒店里,唯一了解我过去面目的只有瑠歌妹妹你啊,”沈雁月对她眨了眨眼,“你身负重大秘密,不能揭穿我才是。”
青年眸光狡黠,虽然有故意逗她笑的成分,但他说话巧妙体贴。
瑠歌伸出手,学着沈雁月挠她下巴的模样也试着挠了挠对方的下巴,那里光洁一片,没有半点扎人的胡渣。她摸了摸,又好奇似的戳了戳他的唇角,随后惊醒般地缩了回去。
“这样就扯平啦。”瑠歌笑着道。
“刚才说到哪里了?唔,摩根女王的母亲,哥哥你继续。”
“好,”沈雁月语气低柔,神色中带着不自知的宠溺,他继续道,“她的母亲在连续生下5个孩子后,终于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精神崩溃了。当时她怀了第6个孩子,但是用今天的话来说,那个孩子是宫外孕,令她十分痛苦。”
“她在痛苦的同时,还要带孩子做家务,面临丈夫的家暴……”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令瑠歌身临其境。
她挪了挪身体,将啤酒罐放在掌心,“但是他们的教条不允许堕胎,所以……?”
“哈西德教派,说白了就是纽约城中不同人种的一个小社区而已。小社区不允许,但是从哈西德教派的街区走到外面,又没有隔离墙。”
“那时候合众国的堕胎技术虽然不完全,但暗中还是有不少诊所的。她当时偷偷拿了积攒了多年的积蓄,跑到外面进行了手术。手术风险虽大,但她成功了。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回到家,面临的是震怒的丈夫与发现问题并且告密的长子。”
“她年岁最大的长子,早已因为接受哈西德主义的全日制教育,而日渐疏远她。”
“对于一个传统犹太母亲来说,这是一个很艰难也很难大胆的选择。丈夫不理解她,孩子疏远她,她就像个生育机器。后来,她觉得无法继续忍受下去,想要通过法律上诉。但是有人告诉她,曾经有不少类似的案例,但是那些母亲全都失败了,还被邻里监|禁隔离起来。更何况,她根本没有钱去负担那些高昂的律师费。”
“好在那个时代还不存在监控,于是,她带着最小的孩子,也就是年幼的摩根女王,连夜逃走了。”
“哥哥,我有个问题,”瑠歌悄悄举了举手,“我刚才就想问了,既然这个社区中,女性都是家庭主妇,男人又有些不工作,那他们维持正常生活的钱都从哪里来呢?他们自己种地么?”
“布鲁林克区的犹太人口一共有几十万……”沈雁月卖了个关子道,“几十万张普选选票,只要给钱就能获得,你觉得那些政党会不行动吗?”
“也是,”瑠歌怔忡道,“人类社会真复杂。”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个犹太社区就在纽约城里,和正常社会没有任何区别,也没有隔离墙,为什么她们不直接逃跑呢?”
“那是二十世纪初,一战与二战间。虽然一战后,合众国的经济开始复苏繁荣,”沈雁月解释道,“但是女性的地位,还是很低的。不但如此,哈西德教派的犹太人从小使用意第绪语,他们的语言就与外界不同。”
“除了语言障碍外,他们的女性自幼只被教导了该如何生儿育女,她们没有任何工作技能。换而言之,摩根女王的母亲,在走出了这片小小的社区之后,根本无法养活自己。”
“一位单身母亲,什么也不会,还带着一个孩子,”沈雁月道,“你觉得,最快解决饱腹问题的方法是什么?”
瑠歌脑中莫名闪过了工业革命时期那个拉开衣衫的少女的面容。
“……是找人结婚吗?”她道。
“你这样说也没错,”沈雁月颔首,“哈西德教派的犹太人其实样貌并不出众,虽然是白色皮肤,但普遍都是黑发黑眼。”
“但是摩根女王的母亲不一样,她的母亲在哈西德教派中非常特殊,而在普通人群中,亦十分耀眼。”
“金发紫眸,战争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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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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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金发紫眸,战争尤物?
瑠歌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法想象摩根女王的母亲究竟有多么美艳绝伦。她抬眸望向沈雁月,问道,“哥哥你见过她吗?”
“摩根女王我在商业聚会的时候偶尔见过几次,但是她的母亲么……”沈雁月再次起身,他撩开用白贝母串成的珠帘,走到起居室,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平板电脑,随手搜索了一下名字,“这个,是她母亲的照片。”
注意到他将电子设备放得极远,还在使用纸笔,瑠歌感慨道,“你总算有点儿像那些老吸血鬼的地方了。”
“习惯一时难以改变,不过,我本来也不年轻了啊。”沈雁月揉了揉眉骨,“使用纸笔虽然感觉上舒服很多,但麻烦之处也不少。比如说现在战斗资料千变万化,一旦打印下来,就只是这一个版本,后续还要跟进信息。真要说起来其实并不方便。”
“十九世纪初期,人类还给那些反对现代技术反对工业化的人们起了个名字,叫做……卢德主义者。”
“卢德主义?”瑠歌重复了一遍,“我想我们血族多多少少都有点这个主义吧。”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哥哥你的时候,我问你年纪,你死活不愿意告诉我。现在怎么舍得透露自己不年轻了?”瑠歌笑道。
“等真的上了年纪,也就看淡了。”
“那你今年到底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