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怡瞪大眼睛望着转身就走的陆觉非,石阳躲在角落里为这修罗场瑟瑟发抖,而宫徵羽站在康怡身后,在康怡震惊迷惑的时候,轻轻补了一刀。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他冷淡地说,“你的确太疯狂了。我愿意相信你内心没有你嘴上说得那么龌龊愚蠢,我想你也许只是被陆觉非的狠话逼急了才那么说,你的本心没那么恶毒,但康怡,如果你永远无法控制自己,永远任由自己任性,你早晚会毁在这一切上,康董知道这些,也不会放心把jr全部交给你。”
言尽于此,宫徵羽说完话也离开了,康怡被留在原地,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助理。
她望向助理:“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
助理是她的人,自然不想看她难过,但她也像宫徵羽说得那样,是个十分冷静理智的人。
“其他的我不做评判,但宫先生说得一个字都没错。”助理语气复杂道,“康总,你应该改改你口是心非的毛病,毕竟你现在处于社会当中,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不买财富和权势的账的。”
回了办公室,宫徵羽就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
石阳后续跟进来,动作很轻地关上门,盯着自己老大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哥,你刚才做得不对。”石阳严肃地说。
宫徵羽看向他,没说话,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已经足够吓人了。
石阳这次壮着胆子道:“你凶我我也要说,你刚才怎么能抱着康总安慰呢?你没看到康总要推乔姐吗?你看陆总监,第一时间就跑去安慰乔姐了,你怎么不去看看乔姐呢?你应该保护乔姐啊!”
宫徵羽不带任何情绪道:“她是为了维护陆觉非才险些被康怡推开,理应陆觉非去保护她。以及,她当时站的位置即便被推开也不会摔倒,后面有玻璃支撑。”
石阳无语道:“哥,你真的很直男。”
宫徵羽瞪他,石阳叹了口气说:“你不就是看乔姐维护陆总监不高兴才故意不管她的吗?找那么多客观理由干什么。”
宫徵羽沉默了一会,转开视线望着其他方向道:“即便就像你说得那样,那又怎么样。”
“能怎么样,你只会越来越没戏呗。”石阳的话很残忍,但好像也打击不到宫徵羽了。
“我本来也没什么机会。”宫徵羽难得坦诚,“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了,在外出的时候。”
石阳睁大眼睛:“你全说了?那乔姐什么反应?”
宫徵羽没说话,但沉默已经是他此刻最体面的回答了。
“……难怪你今天什么也没做,忍得很辛苦吧?”石阳戳穿他,“我都看到你迈步了,但又退回去了,其实哥你担心乔姐担心得要死吧?”
宫徵羽难得没有反驳,他靠到椅背上,良久才语气复杂地说:“担心又能怎样。心有不甘,也终是无以为继。”
“可是,哥……”石阳认真道,“我是没谈过恋爱,不清楚具体该怎样,但我知道真心是应该让人看见的。你的确做错了,受到委屈和惩罚也是应该的。但你应该让乔姐看到你的真心,哪怕她一次又一次拒绝,哪怕她的言词让你受伤。你不应该轻易放弃的,毕竟在最开始,是你先伤害了她。”
想到要离婚时文乔的无措和沮丧,想到她的痛苦和日夜辗转,宫徵羽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就这样放弃很不应该。
他抬眸望向石阳:“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石阳想了想,轻声道:“跟着你的心做就好。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别克制,别忍耐,心里话憋久了,人会生病的。”
宫徵羽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了紧,嘴唇动了动,最后保持了沉默。
在沉默之中,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都没看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宫先生,赖老先生已经醒了。”
第五十七章
医院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vip病房里很安静,赖老先生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随着秋日渐深而变了颜色树木枝叶,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愁绪。
当病房门响动时,他总算收回视线望了过去。
宫徵羽慢慢走进来,将门关好,与看向他的老人对视片刻道:“只有我一个。”
赖老先生看起来有些失望:“看来宫先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勉强笑了笑。
“您的情况不太好。”宫徵羽的话很直白,他走到病床边拉了椅子坐下,面无表情道,“发现您晕倒时已经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机,虽然现在也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谁都不敢保证未来会怎么样。”
赖老先生微微颔首道:“我知道,大夫都和我说了,这次还要多谢宫先生,如果不是你帮我支付了昂贵的住院费和医药费,我可能已经死了。”
宫徵羽不在意道:“这都不算什么,如果您肯收jr因为得到授权而支付给您的报酬,那么这些医药费根本不算什么。”
一提起那些图样,赖老先生的表情就凝重起来,甚至放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宫徵羽正要再说些什么,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了,有人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无需回头宫徵羽都知道来的人是谁,他根本没告诉文乔赖老先生醒来的事,也没打算再用这个当做理由要求她和他一起出来。哪怕石阳劝说了他,他还是没能立刻调整好心态,毕竟那一夜文乔的话太令人记忆深刻。
现在她怎么过来了,如何得知的消息,是否会怪罪他,他一无所知。
“你来了……”看见文乔,赖老先生眼前一亮,提起精神打了个招呼。
文乔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男人,走上前道:“是的,抱歉来得有些迟,您感觉怎么样?”
赖老先生如实道:“我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就算现在暂时没生命危险,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恢复健康了。”
文乔立在病床边,位置靠宫徵羽很近,但不是为了靠近他,而是为了更方便和赖老先生说话。
“您一定可以康复的,现在医疗技术非常发达,如果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出国治疗。”文乔坚定地说。
赖老先生微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我是不会出国折腾的,我年纪到了,即便苟延残喘也毫无生活质量,还是不要太执着了。”略顿,他眼中浮现出几丝遗憾,“只是有点可惜,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年底的发布会……”
他这话让文乔想起了无疾而终的三位樊女士,她对第二位樊女士有种种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宫徵羽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三张照片,一手挡着西装衣摆,一手伸过去递给了赖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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