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吧?”诺拉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满,“只这一次,这是一场战争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牺牲,克诺萨斯的北部前线随时可能崩溃,求援信从那儿寄到西南至少七日,如今一来一去又过了半个月,我那么信任你,甚至都跟着你来到塔兰了,你却告诉我,你还需要时间?是要多少时间啊?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半载……”
“诺拉!”冥络不禁皱眉,“你能不能相信我,不要这样闹!现在先去睡觉,我会想办法!”
“你要比谁声音大吗!”诺拉反吼了回去,用力甩开冥络的手臂,叱问道:“王究竟怎么了?当初不愿收容埃格特的难民,如今连对克诺萨斯伸出援手都懒得了吗?这种时候保全实力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好歹当初也是当初起义军的统帅,难道连唇亡齿寒这种道理都不懂吗?我们要是真败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冥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西南军中那么多人敬你重你,如今所有人都对女王所作所为感到不满,只要你一声令下,西南军定会追随于你!我与你联姻,我们两国交好,克诺萨斯只是想要支援,又不是要你反了,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一道王旨啊?”
“你当初一人独闯我军阵下的勇气都去哪里了?难道是在这半年平静安逸的日子里被消磨了吗?我对你好失望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你该不是也和你姐姐一个想法吧?你在报复我吗,冥络?你恨不得克诺萨斯倒了,我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然后你就可以将我扔掉,是吗?”
“够了!”
这一声怒喝,吓得诺拉瞬间安静。
冥络疲惫而愤怒的目光中有一份夹带着冷漠的不耐烦,这样的不耐,让她失去了把话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是平静不了心中的万千委屈,止不住红了眼:“如果女王不愿意支援克诺萨斯,我自己回去。”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诺拉说着,跑回了卧房,顺手锁上了房门。
冥络紧随其后,却被关在门外,伸手推了两下,没能推开,一时头疼不已:“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嫁给了你,你本应是我余生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可如今我家国有难,你却只能夹在我与亲人之间两难……这些等待的日子里,我止不住地一直在想,如果我在心里的地位能稍微重一些,你会不会为我多勇敢一些?”
“你别这么想,我真的需要点时间……这件事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姐姐她有苦衷,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十天,十天内,如果她还不答应,我带你回西南,我立即违背她的意愿起兵……”
“其实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不是吗?”诺拉将冥络的话打断,“既然如此,我留在你身边,和死在我故国的战场之上,对你而言没什么区别吧。”她背贴着门锁,静静说罢,已被泪水朦胧的双眼愣愣望着没有点灯的漆黑房间,心痛之间,与门外之人一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用眼角余光看见冥络的身影在屋外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去,不禁跌坐在地,低声抽泣起来。
冥络没有反驳她所说的话,一句都没有。
从小到大,哥哥什么都由着她,她想要的每一样东西,不管多么珍稀、贵重,或买或抢,哥哥都会给她,她习惯了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所以也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想要却无法拥有的。
尼科尔总是想为她找个好归宿,可她谁也看不上,于是她对尼科尔说:“我要嫁人,那一定是嫁给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须得权势地位、相貌品行、胆识智谋样样不输哥哥,不然我这一生谁也不嫁。”
“你就是不想嫁人,我知道了,不催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