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喻薇失忆的事情目前只有宴临和苏溪知道,对其他人的说辞都是车祸中受了皮外伤,所以在傅家人看来,小夫妻感情依旧很好。
“外婆,她就是宽慰你。”宴临瞥了眼想开口的表叔,神色疏淡,“住院的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我不在都睡不安稳。”
他又看向傅外公,做足晚辈的姿态,“外公,小畅是我和喻薇的弟弟,我们不怪罪他,可他的性子放在家人身上就这样,如果放在外人身上……”
虽然后半句没说,但是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不用如果,他已经干出给嘉利集团抹黑的事情了。
再说,真正意义上周畅是傅外婆娘家的人,和嘉利的关系本就不大。
“凭什么不怪罪?!”
傅外婆老了后就喜欢长相标致的小辈,宴临和时喻薇作为小辈中最标致的,一向被外婆偏爱,更何况宴临四年前才归家,受了那么多苦,绝不能委屈。
“薇薇做噩梦做的都瘦了一圈,可怜见的,咱们薇薇命大才没怎么样。”
“西北子公司别去了,周家的公司容不下你么?”
“姑!”
“闭嘴!”
傅外公肃着脸看向周顺,手中的手杖咚咚咚的敲地,“别在小辈面前丢人,也别让小辈看不起你!这件事我和你姑早就商量好了,就让小畅会周氏去,要不是想给阿临和薇薇个交代,我压根不让你们来!”
“外公,您别气坏了身体。”
又慢了一句的傅明修真的很想对宴临翻白眼,再细看,人家面上的担忧可比他真实多了,不愧是拿过影帝的。
“消消气,爸。”
傅念兰轻拍着傅外公的背,抬头看向宴临,脸上泛着少有的笑,“阿临和薇薇跟着外婆去后屋说说话吧,咱们等会儿吃饭。”
这个儿子,她既有心疼又有愧疚,实在不想因为其他人导致母子二人矛盾加深。
周顺和周畅父子俩在傅外公的怒视下压根不敢开口,老老实实地缩在一侧。
和傅念兰目光对上,宴临颔首,而后与时喻薇一左一右扶着外婆往后屋走,隐约听着傅明修似乎想跟上来,但是被傅念兰叫住了。
路上外婆轻拍着宴临的手,“阿临,你妈妈也不容易,别怪她。”
“我从来都没怪过她,真的,我爸和我都希望她能幸福。”
时喻薇偏头去看宴临,他侧脸线条锐利流畅,薄唇微抿着,傅家的事情她有听到些传闻,但不尽详实,也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弄明白。
院中有棵年份极久的梧桐,遮天蔽日。
正对着后屋的落地窗。
坐下后,时喻薇目光不错地盯着梧桐树,而后拉扯了下宴临的衣袖,见他望过来,声音极轻地,只容彼此听见。
“我似乎、想起来了。”
——我似乎、想起来了。
这句话重于千斤似的压在宴临心上,让他一贯的从容冷静险些崩散,他听见自己用微不可见地发颤的声开口,“想起来了?”
“嗯!”
时喻薇情绪很少这么外露,她指着院中的梧桐树,眉眼都带着欢欣,“我们第一次就是在那见到的,我站在院中,你从树后出来。”
然而想的片段有些破碎。
她没有感受到让人能一见钟情的浪漫。
“是啊,当时咱们两家吃饭,结果你们俩在棵梧桐树下定情,可是让我惊讶的紧呢。”她有一个孙子两个外孙,只有宴临成家。
作为长辈,外婆自然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幸福和乐。
宴临想问时喻薇只想起这些么,可思及外婆在场,到底没问出声,他抬头去看院中的梧桐树,眼底浮光隐熠。
其实他们第一次见是在母校的校庆上。
他在台下。
时喻薇在台上,穿着天蓝色纱裙,低眉浅笑拉着大提琴。
可惜的是,结束时,送花的人不是他。
老人眼睛都尖,外婆明显发现两个孩子间的相处虽然仍旧有些生疏,但到底比先前亲昵了些微,可见阿临是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傅外婆笑着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时喻薇,恬然、文静、娴雅,目光带着很多人少有的温柔和干净,怪招人疼的。
“你们俩在二楼的房间每周都有人打扫,刚才又让人去重新清理,吃完饭住这好不好?晚上也陪着我唠唠嗑。”
时喻薇对老人向来有耐心,而且她没什么要紧事,她偏头去看宴临,两人四目相对,俱是一笑。
刚从梧桐树事件缓神了的宴临将阿姨送上的茶水推了杯给外婆,态度亲络,“那我们就住一晚,好好陪外公外婆说话。”
“臭小子,用你特意点明就一晚么?”
时喻薇见宴临被外婆戳脑门,忍住笑,“外婆,我们不是怕打扰您和外公的二人时间么?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可看到温室内的花了,都是外公给您种的。”
温室的话她自然不记得了,但进门时习惯性地会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到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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