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纯真丑闻 卡比丘 2275 字 10天前

她抬起脸,忽而露出了不悦的脸色:“不太开心。”

“到了山里才知道是去做慈善活动,外祖父和哥哥去别的地方了,留我和表哥他们待在一起。”

随即,汤执发现她的情绪非常不正常,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眼角细微地抽动着,露出烦闷而焦虑的表情。

而且以往徐升在场的时候,徐可渝几乎不说话,现在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表哥非要我去给山下渔民的小孩子发书包,明明有那么多工作人员……还给我拍照,说发上头条……”

徐升站在一旁,下颌微收,好像想要打断她,但最终没有开口。

“那些小孩指甲里都是鱼鳞……好恶心,身上还有腥味……”徐可渝用很怪异的角度揉搓着自己的手,用指甲刮自己的关节,“不能洗个澡再出来吗……恶心,恶心……”

她抬起头,看着汤执的眼睛,不断重复着“恶心”这个词语。

而后,徐升清了清嗓子,汤执抬头看他,从徐升眼中读到了警告的意味。

汤执猜想,徐升可能知道自己的过往经历,怕他冲动回嘴,惹得徐可渝更不高兴。汤执不会这么做,但无法直接解释,便觉得稍有些尴尬。

确实,被学校劝退后,汤执找不到工作,也在渔船上出海打过一年多的工,做过手上沾满鱼腥气的人。

不过汤执没觉得不舒服,因为他见过很多与徐可渝的眼神,也早就不在乎了,只是在想该怎么接话,能让徐可渝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没多久,汤执就想到该说什么了。

他轻柔地打断了徐可渝,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可渝,我们明天去注册吧。”

徐可渝愣住了,停下了抱怨。

汤执又问她:“我们结婚吧,好吗?”

半晌,徐可渝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汤执。

汤执抬手,碰了碰徐可渝的脸,指腹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畏惧,他又慢慢收回了手。

他还是没有看徐升,希望徐升觉得他的表演还算称心。

徐可渝的精神还是有些敏感,一直说自己身上有腥味,又在楼下待了一会儿,忍不住上楼洗澡了。

起居室只剩下徐升和汤执。

一开始,徐升没有和汤执搭话,就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地走到落地窗边,看刚才汤执看过的风景。

他的西装是深色的,布料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有很淡的古龙水香气,仍旧衣冠楚楚,看上去丝毫不像刚从充满鱼腥味的慈善义捐现场回来。

管家让女佣给他砌了一壶茶,端到了黑色的高桌旁,他拿起杯子,但没有喝,垂眸看着手。

汤执看着徐升,突然觉得屋子里这么多人,好像只有徐升一个,真的属于这栋房子、这个家。

徐升的侧面很凌厉,线条干净利落,说话不紧不慢,貌若绅士,实则高傲。就像没有谁可以入他的眼,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分性别,没有美丑,都是尘土中的一颗。

汤执站了一会儿,怕徐升觉得自己多余,也想上楼,还没转身,突然听见徐升开口:“下午谈得怎么样?”

“很好,钟律师很专业,”汤执说,顿了顿,又真心实意地告诉徐升,“谢谢徐总。”

“不必,”徐升隔着几米,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只要你让可渝满意,我不会食言。”

“一定,”汤执连连点头,“一定。”

去婚姻登记处的路上,徐可渝坐在汤执身边,她好像有些焦虑,所以汤执拍了拍她的肩膀。

徐升去接他们的母亲了,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后,她也希望到场。

徐可渝和汤执提过,说她母亲年初时母亲体确诊胃癌,术后情况不理想,一直住在医院继续治疗。

汤执没见过徐老太太,不知她的性格,因此也有些忐忑不安,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在心中做无用的祈祷,盼望时间再过慢些。

轿车载他们下山,在高楼林立的市区中穿行,绕过窄小的巷弄,来到滨港西区的婚姻登记处。

申请表已有人替他们填好,汤执和徐可渝要做的不多,只要注册最后的宣誓便可。

没有等多久,徐升也到了。

他亲自推着轮椅从电梯里走出来。

轮椅上坐着的女士手上还打着吊针,面容间依稀与楼梯照片中妇人有所相似,但要苍白瘦弱许多,她打量着汤执,又看了看徐可渝,说:“这么大的事,都不提早告诉我。”

徐可渝对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江言上午在电话中和汤执对过口供——汤执是滨港大学的法律系毕业生,与徐可渝高中时认识,秘密恋爱八年,终于修成正果。

在等候注册时,徐女士和汤执聊了不少,说自己得病后,想了很多,后悔工作太拼命,忽略了女儿,又说自己的预感很准,刚和儿子说过,想看到女儿找到可以托付的人,女儿就真的要步入婚礼殿堂了。

汤执怕自己说漏嘴,一直提着精神,直到她转身又与徐可渝说起话来,才松了一口气,借故去了盥洗间,想洗把脸,冷静冷静。

婚姻登记处是栋很旧的楼,盥洗室的灯或许刚换过,白惨惨地挂在房顶上。

汤执脱下身上的新西装,挂在墙壁的钩上,又取下袖钉,挽起袖子,才打开出水口,捧起一抔水,俯身往脸上压。

水很冰,他打了个寒颤,抬起脸,看镜中的自己。

对面的汤执好像被未来岳母的拷问吓得面无血色,浓艳的五官也像被水泡化了,变得柔和,水从睫毛间掉进他眼睛里,他闭上眼,又泼了几下水,抬手胡乱摸着扯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水擦干了才站直。

转过身,他发现徐升站在盥洗间门口,看着自己,也不知站了多久。

“徐总。”汤执叫他,突然想,为什么时常和徐升在盥洗室碰上。

徐升“嗯”了一声,问他:“你很热?”

汤执摇摇头:“还好,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