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幅画已是颜飞的囊中之物,但突然间,居然有人出了三十万的高价。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包括颜飞和天雪。只是,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出价的人,居然是慕东霆。
他并没有坐在贵宾席,而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一身笔挺的黑色纯手工西装,一如既往的清贵优雅。
如果天雪没有记错,他今晚有一场商业晚宴,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很显然,他是冲着台上的那幅画而来,那幅属于林初夏的画梅。
“四十万。”颜飞不甘示弱的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一百万。”慕东霆紧随其后,只轻晃了下竞拍牌,姿态随意而优雅。
“二百万。”颜飞毫不妥协。
“五百万。”慕东霆再次报出数字,神情惬意而优雅,似乎钱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串阿拉伯字母而已侃。
此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包括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用五百万去买一副价值仅有十几万元的油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冤大头。
“六百……”颜飞刚要举起手中的竞拍牌,却被天雪一把的夺了过去,狠狠摔在地上。
“够了,颜飞,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天雪的声音微微暗哑,唇边笑靥嘲弄。
很可笑不是吗?她的新婚丈夫,当着她的面为前未婚妻的一幅画而一掷千金。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哪怕一点点也好!
天雪觉得现场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呼吸困难。她站起身,快步的向门外跑去,在经过慕东霆身边的时候,甚至不曾驻足停留。
而彼端,慕东霆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单手托腮,目光深沉凝重。
……
离开拍卖会现场,他直接开车回家。
客厅内,天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太太回来多久了?”他问道。
“太太刚回来不久,回来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不动也不说话,我们问什么,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也不回答。”徐嫂恭敬的回道。
“嗯。”慕东霆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直接走进客厅,在天雪身边坐了下来。
天雪的神情苍白淡漠,目光径直落在液晶电视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慕东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失笑,天雪居然在看动画片。
“怎么看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他伸出手,亲昵的握住天雪柔软冰凉的小手。
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漠的回了句,“如果人能永远长不大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据统计,小孩子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他们的心思单纯,好哄,也好骗。
慕东霆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微不可闻的叹息,刚想说什么,却被匆匆而来的徐嫂打断。
此时,徐嫂站在客厅中,怀中正捧着林初夏的那副自画像。快递公司刚刚送来的。
“先生,快递公司刚刚把初夏小姐的自画像送来了,要挂到书房吗?”
徐嫂的话和她脸上雀跃的神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天雪突然用力甩开慕东霆的手,起身向楼上走去。
“天雪!”慕东霆出声喊住她。
天雪下意识的驻足,转身,静静的凝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哀伤。“东霆,这一次我给你机会解释。”
她深深的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期许,她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哪怕他说的是谎言,那就骗骗她也好,至少证明,他是在乎她的。
而慕东霆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天雪躲开,他苦涩一笑,有些僵硬的放下了手臂。
“天雪,我不想骗你。我知道把初夏的东西拿进这个家里,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可是,这幅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那段经历,在我的一生之中,是痛苦的,却也是非常美好的回忆,因为那些曾经已经被留在了过去,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天雪,你可以试着体谅我吗?”
天雪苦笑着,泪珠一直在眸中打转。慕东霆要她体谅,可是,那谁又能体谅她呢?林初夏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一直横在他们之间,每次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才发现他距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而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天雪笑的越发嘲弄,并默默的点头。伸手指向徐嫂如珍如宝般捧在怀中的画像,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东霆,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算是体谅你。我也希望,你心里在乎的只是‘曾经沧海’这四个字,只是那一年那一时那一刻的感觉,而不是画像中的这个女人。”
天雪说完,快速的转身向楼上跑去。在慕东霆面前,她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而当房门合起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紧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泪如雨下。
而此时,客厅中,徐嫂仍捧着那副拆了封的画像,呆愣在原地。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夫
tang妻两个吵架,一时间也没有主意,战战兢兢的问道,“先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慕东霆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淡淡的回道,“不关你的事。”
“那这幅画?”徐嫂又问。
慕东霆剑眉轻锁,微微的迟疑后,吩咐道,“将画放到储物室吧。”
徐嫂连连应着,心中却了然。先生这已经是妥协了。
她服侍了慕东霆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一向是说一不二,即便是当初对待初夏小姐,也从未妥协过,看来这位新太太在先生心中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
慕东霆坐在客厅中吸了一根烟,然后走向楼上的主卧,却发现房门是紧锁着的。他没有敲门,更没有用备用钥匙开门,而是在客房睡了一.夜。
他知道天雪现在不想见到他,而此时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因为他无法抹掉和林初夏的过去。他不想为了这件事继续和天雪争吵不休,他也会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彼此冷静一下也好,
第二天慕东霆有一个谈判,一大早就匆匆的离开了,天雪起床后,别墅内空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他的影子。
彻夜失眠,天雪头疼的厉害,根本无心去公司工作,于是拿出手机,给人事部打了个电话,请一天假。
而她刚刚挂断电话,正想下楼吃早餐,慕东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事吗?”她硬邦邦的问道。
而慕东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好似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人事部说你病了,严重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就是头有些疼,大概昨晚没睡好吧。”天雪随口说道,两指正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就回去陪你。”慕东霆的语速很快,看来他的确是很忙,话筒中,隐隐传出秘书蒋钦催促的声音,之后就是嘟嘟的忙音。
天雪嘲弄的扬了下唇角,然后随手把手机丢到一旁。她披衣下床,趿拉着拖鞋到楼下找止疼片,又吃了两片地西洋片(安定类药物)。
吃过药,天雪回到卧室中继续补眠,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入睡,并且一觉睡到了午后。
午后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暖暖的散落在身上,脸上。天雪揉着惺忪睡眼,懒懒的抻着懒腰。她到恒宇投资工作将近两年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日过的如此轻松。
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一次是颜飞打来的。
电话刚刚接通,那端便传来他急切并担忧的声音,“刘芸说你请了病假,怎么了?”
“失眠,有些头疼而已。”天雪不以为意的回答。
“小丫头也会失眠?有心事?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颜飞的语气中有淡淡的宠溺,他认识天雪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在他的眼中,天雪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