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结束语她重复了三、四次,顾则一直觉得不够自然,于是一再重复,等到最后通过的时候,童铭菲已经精疲力竭。
她从石凳上站起来,感到一阵头晕和呼吸急促,连忙回去房间里找了药来吃,害怕病情还没完全康复又变严重了。
现在自然是没办法赶回去了,刚好一间客房是家庭房,一张大双人床和一张单人床,童铭菲和何玲玲可以睡双人床,顾则一个人睡单人床。
唯一不好的就是两张床是在同一个房间,中间没有阻隔,大家只能穿着衣服睡觉。
童铭菲躺在大床里侧,她吃了药,这时候正昏昏欲睡,但是她身边的何玲玲显得有些兴奋,一直趴在床上,探出头去跟顾则聊天。
何玲玲说:“有一种回到高中的感觉。”
顾则在小床上翻了一个身,“高中也没有这种机会吧。”
何玲玲叹息一声,“是啊,高中我们也没有全班同学出去旅游过,那时候就想如果全班同学出去玩,大家晚上一起做游戏一起睡觉,该多开心啊。”
顾则的声音很安静,说:“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吧。”
童铭菲听着他们的声音,几乎就要睡着了。
黑暗中,何玲玲猛地翻了个身,床铺也跟着猛烈晃动一下,她侧躺着睁大眼睛,想要寻找顾则的身影,嗓音轻轻地说道:“真的会有吗?”
童铭菲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惊醒了,她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激烈的心跳。
她忍不住坐起来,心想要不干脆跟顾则换一张床,让他过来跟何玲玲慢慢聊。
还没开口时,何玲玲先注意到童铭菲起身,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童铭菲没说出话来,抬手捂住嘴先咳了两声。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客栈老板的声音传来,试探着问道:“睡了吗?”
顾则警惕地坐起身,问:“什么事?”
老板说:“哦,外面来了位姓任的先生,要找童小姐。”
房间里几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还是何玲玲先伸手打开了一盏台灯,她看向童铭菲,说:“是任喻霖?”她到现在还记得任喻霖的名字。
童铭菲神情茫然,她头晕得厉害,甚至没太能理解老板的意思。
老板又说道:“他还带了个孩子来,孩子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童铭菲一下子掀开被子,伸出脚穿鞋,她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晕沉着晃了一下,然后扶住墙壁站稳了朝外面走,她嘴里轻声念道:“祺祺。”
虽然不过是刚刚入秋,但是山里的气温到了夜里骤降,比起在市区要冷了不少,童铭菲一开门便感觉到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伸手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老板身上都穿了棉睡衣,脚下踩一双拖鞋在前面带路,院子里一棵大树被风吹得枝丫乱晃,簌簌作响。
他们从后面院子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前面客栈大厅。
大厅的柜台上亮着一盏灯,是六角宫灯的形状,照着柜台朱红的木头表面,光线幽暗,柜台另一侧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怀里抱了个小孩,小孩一听到脚步声,立即就转过头来,沙哑着嗓子唤道:“小姨。”
童丞祺今天晚上突然生病了。
韦茹晚上十点才从超市下班,她回去的时候还给童丞祺带了一瓶酸奶,回到家里看见童丞祺已经自己躺在床上睡觉了。
她本来打开房门看一眼就要退出来的,结果听到童丞祺小声喊她:“小姨?”
韦茹又推开门走了进去,语气不是很耐烦地说:“你小姨今晚回不来了,不是下午就跟你说了吗?”
童丞祺“哦”一声,下半张脸都盖在杯子里,轻轻说:“外婆。”
韦茹觉得他被子盖得太厚了,走过来想帮他把被子拉下来一点,结果手指碰到他脸颊滚烫,于是下意识摸了摸他额头,发现同样滚烫。韦茹立即打开房间的灯,看见童丞祺满脸通红,正张着嘴呼呼地喘气。
“生病了呀?”韦茹说,她又摸童丞祺的额头,依然觉得烫,转过身便要去找体温计,一边找一边说,“怎么你小姨病还没好,你又生病了?”
她找到个童铭菲放在这里的体温计,给童丞祺测了一下额头温度,看见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了,连忙找来东西给童丞祺降温。
韦茹焦躁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动,这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给童铭菲打电话,结果童铭菲手机关机了。
童丞祺看起来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眼睛都含着水气。
韦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或许也有些别的私心吧,她给任喻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任喻霖就开车过来把童丞祺和韦茹带去了儿童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父子天性,童丞祺一看到任喻霖就特别的乖,任喻霖在医院里面一直抱着他做检查,他把脸贴在任喻霖怀里,连吭也不吭一声。
韦茹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到后来忍不住开口,说:“他对你,就是比对我还亲。”
任喻霖顿时明白韦茹这是知道了他和童丞祺之间的关系,低下头摸了摸童丞祺的脸,然后对韦茹说:“对不起。”
韦茹问道:“怎么对不起呢?当初是你抛弃了铭娅的?”
任喻霖连忙道:“不是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祺祺的事情。”
韦茹叹一口气,说:“我知道,铭娅就是任性,什么都不能逆她的意思,既然不是你抛弃她的,那也就没什么对不起。”
任喻霖不知道怎么说,有很多话堵在心头,可是他不愿意当着童丞祺的面说,韦茹也不是个合适说话的人。
童丞祺吃了药之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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