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周六, 但于乔冬阳这样的小生意人而言, 是没有工作日与周末之分的。
反而周末时,店里的生意会更好。
这次被吓瘫, 是纯粹的心理作用, 他的腿一点伤都没有。他就是太震惊了, 活生生地被柳北晔吓得腿软了。所以早晨起床后,他活动了一番, 腿能动了, 他便正常刷牙洗脸吃早饭,顺便做中午的饭。
前阵子, 哪怕是周末, 柳北晔也经常加班, 中午来他店里吃饭。晚上下班后,柳北晔就带他去餐厅吃饭。有时候乔冬阳想抢着付钱,柳北晔只说中午被请了一顿,晚饭由他来。
那时候, 乔冬阳真的以为柳北晔是很忙、很辛苦。
现在他也不禁想, 柳北晔是真的那么忙吗?忙到每个周末都要加班。
昨晚柳北晔就那么走了, 也没说到底干什么去,走得莫名其妙。只说周日回来。
乔冬阳睡了一觉,脑中却还全部都是昨晚的事。
他根本就想不透这些事,却又不得不想。他脑袋就那么大,里面能放的事也就那么多。很多事,他很快便忘了, 可是这件事他实在没法忘记。
不知不觉,他便做好了饭菜,往饭盒中装时,他惯性地拿出来两个饭盒。
他愣了愣,将菜盛进其中一个饭盒里,装满后,还多出了一大半的菜。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这些日子,他做惯了两个人的饭,因为分神,居然又做出来这么多。他叹气,将多出的饭菜用碗装好,放到了冰箱里。
他把多出来的那只空饭盒也塞回了柜中。
他要对自己负责。他决定真的不再跟柳北晔联系了。
他又默念一遍:要对自己负责!
这才鼓足了勇气,出门去店里。
周末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要睡懒觉,隔壁写字楼又休息。
因此一整个早晨,乔冬阳的店里都很清静,没什么客人过来,总要到下午,店里才会热闹起来。乔冬阳给花桶换了水,不免又想到柳北晔。他如今几乎每周都要送花给柳北晔,让他放到办公室里。有时是他送过去,有时是柳北晔来吃饭时,自己带回去。
可以说,乔冬阳将他花店里的每种花都送遍了。
他看着面前的桔梗发呆,本来他下周是准备给柳北晔送一大束桔梗的,现在也没必要了。
恰在此时,门框上的风铃响了。
他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
因为风铃略高,向来只有少部分个子高的人能碰到。而来他店里,能碰到风铃的人,从来都只有柳北晔一个人。此刻的风铃声,一听便是人为的。
可是,没等他回头,身后便有人问道:“老板在吗?”
乔冬阳的后背倏地便松了下来。
是他想太多了。
他回身,看向面前的陌生人:“我是老板。”
“我们是来送花的,老板你出来签收一下吧。”
“啊?”乔冬阳放下水壶,跟着走出去,他没有订花啊。
路边停着辆卡车,那司机也从车上下来,对他笑道:“好久不见啊。”
乔冬阳不记得他了。
他笑道:“上回的六月雪就是我送来的。”
“哦!”乔冬阳想起来了,却又更疑惑了,“这次是?”
“上次那位先生,前几天在我们那儿订了秋英,给你送来。”
“……”乔冬阳看向卡车后端,果然上面有好几盆秋英。秋英便是大波斯菊,此刻正是它开得最美的时候。
师傅们利落地,已经把他门口的六月雪全部移了开来,再将秋英摆放到门前,师傅们还问他:“老板,你看看,这样摆行不行?”
这些师傅们常做这些的,摆得很好看,乔冬阳点头。
“那麻烦在这儿签个字!”师傅拿出一张单子来。
乔冬阳迷迷糊糊地接过单子,见单子上写了柳先生订秋英(大)五盆,他的手突然就有些抖,差点抓不住笔。
“老板?”师傅见他不签字,疑惑地问了句。
“他是什么时候订的花啊……”
师傅笑道:“上个月就订了,约好等天凉快了就送来,我们看今天天气好,便送来了。那些六月雪要不要我们带回去帮你养着?明年再给你送来?”
“好……”
乔冬阳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师傅们收好单据,带上六月雪便走了。
乔冬阳转身走到那些秋英面前。
有许多颜色,白色,浅粉色,玫红色,黄色,还有镶粉边的白色。真的是漂亮极了,秋英的花杆长而细,却能轻松地托住那样灵动的花朵。
正在此时,他店里的手机响。
他匆忙跑去接电话:“浩然哥哥?”
“在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