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婶听完,果然是吃了一惊,立即笑着夸道:“大郎本来就出色,模样生得好看, 才学也十分出众, 讨人喜欢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娶到一个大家闺秀了,能与大郎相配的, 定然也一定是个相貌家世才学都十分初中的姑娘。”
杨夫人听了更是满意。
若是能与世家结亲, 对于整个杨家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桌上众人都是满脸喜色,高兴的不得了。唯独杨新立笑不出来,脸色阴郁。
自从春闱之后, 他便一直是这个模样。
对于今年科举, 杨家所有人都胸有成竹, 先前的顺利也让他们料定杨新立一定能考出一个不错的名次。不只是杨家人,就连书院中的所有老师也是如此。谁知道最后杨新立去考,却偏偏没考中!
对于杨家的计划来说,他没有考中,反而是最大的纰漏。
杨家人虽然失望,可也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算是没有入朝堂做事,可杨新立仍然能帮二皇子做不少事情,最近杨家颇受二皇子重用。众人的想法,是等三年之后,下次科举时,再让杨新立入朝堂。
只是春闱落第到底让人失望,杨新立郁郁寡欢,杨家人也只是柔和劝慰,等着他自己走出来。
可过去这么久了,杨新立非但没有振作,反而比起床还要更加阴郁,甚至还比先前少了翩翩俊公子的潇洒。
只是谁也不敢说。
自从春闱之后,杨新立的性格也变得阴晴不定,一点就燃。
他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在杨家为他安排好了路的情况下,他也早就畅想过以后自己会有的一切。谁知道一个春闱落第,他什么都没了。
也不只是春闱,在春闱之前,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便接连受损,杨新立便已经浮躁不安,这也影响了春闱。在春闱之后,他本来也想振作起来好好复习等三年之后再考,谁知道几个与他相熟的书生都考中了。
其中就包括容景与缈缈之前遇到的圆脸书生。
尽管平日里经常与这些人来往,可杨新立隐隐以自己比他们高上一头,心中也有些瞧不起,只等着自己攀上更厉害的人之后,便与这些人拉开距离。谁知道,他原先瞧不起的这些人,竟然还考中了?!
这之后便一发也不可收拾了。
哪怕他如今在为二皇子做事,可到底不是他原先印象之中的朝廷命官,连走在路上遇到了曾经的同窗,他都低着头避开,甚至不敢与他们再继续来往,生怕会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嘲笑。
这会儿他听见桌上其他人满是欣喜的话,也不禁嘲讽道:“那些世家哪里看得上一个春闱落第的人?”
桌上气氛一滞。
杨夫人立刻道:“虽然春闱没有考中,可你却也不输其他人什么,那时候只是他们运气好,等三年之后,你一定能考中状元。再说,你如今正在帮着二皇子做事,二皇子这般看重你,他们在朝堂里钻营再多年,也没有你厉害。”
杨新立说:“没有功名在身,就算是给二皇子做事,也是个不入流的奴才。”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可偏偏杨新立又是在说自己。
杨二婶左右看了看,连忙打圆场,笑着道:“大郎可别谦虚,大郎有多厉害,我们可都看在眼里,等过些日子定然能媒人上门,到时候大郎可要好好挑挑。”
杨新立嘲讽地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攥着筷子,也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好处。
方才他也只是憋不住,一时逞口舌之快,可若是当真能娶到一个世家小姐,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林缈缈原先也不过是个从乡野之地过来的孤女,还要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连下人都能压过她一头。可不就是因为嫁给了容景,才一下子飞上枝头,如今杨家反而还要看她的脸色。
他先前想要娶云珠公主,可惜被林缈缈破坏。尚公主是不可能了,可若是能有一个家世出众的夫人,也能为他增添不少助力。
杨新立与杨家人一样满意。
众人心思各异,只等着那些有意的世家打发媒人过来提亲。
只是他们等了很多日,却什么也没有等来。
唯一等到的,却也并不是他们期待的世家,而是一个家世甚至还不如杨家出众的小官之女。
不只是杨新立,连杨二叔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杨父也偷偷问杨夫人:“你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了的吗?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杨夫人也那么纳闷着,闻言还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那一日,分明是有许多人都透露出了有意结亲的意思,我总不能连这个都会看错的。”
“那人呢?”
杨夫人哪里能想得出来。
她将那一日的事情努力回想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叫道:“难道又是林家那丫头捣的鬼?”
“林家那丫头?”杨父眉头皱起:“将军夫人?”
“没错,那一日,将军夫人也在场。”杨夫人说起来后,便有些惴惴不安:“老爷也知道,自从她回了京城之后,就一直与我们过不去。那日我想要给新立找一门好亲事,她也在场,她应该是听明白了,那会儿还说了春闱的事情。当时她也没有说什么,可如今想来,说不定是她之后做了什么。她现在可是将军夫人,旁人总要卖她几分面子的。”
杨父听罢,顿时脸色阴沉。
可知道归知道,他们却也没有办法。
要知道,容将军一向把将军府护的紧,就算是他们想要做点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杨父沉默良久,只能恨恨道:“都是你这蠢妇!当初将军夫人上京城时,你就不该那样对她,反而结出了一门仇来!”
杨夫人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她嗫喏道:“那新立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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