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长陵 容九 2479 字 9天前

她一面说,一面演示,道:“天下棍杖之功,以少林大力棍、武当玄武棍、丐帮打狗棒法最是有名,三种棍杖之法各有其玄妙之处,后两者并不主张硬拼劲力,以巧力为主,只有少林大力棍,以铜缠木,若运用得当,则势大力沉,一般女子不易操持,但对你来说,当不费吹灰之力。”

长陵言罢,进步披身,一捣一劈,大开大阖,看的周沁与符宴旸转不过眼,又舍不得转开眼来。

其实少林棍法,长陵并不精通,倒是大哥的拿手好戏。

那时天地洪流奔腾,狼烟起,他兄妹二人执锐斩魂,任意纵横,雄关演兵卷飞沙。

虎帐谈兵,不灭敌寇……不归家。

最后一招落定,长陵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周沁和符宴旸不禁拍手叫好,她才将棍子掷给周沁,“自己试一次。”

长陵坐在走廊栏杆之上,眼睛盯着周沁磕磕绊绊的耍棍,心却飘到了不知何处。

叶麒在她身旁坐下,说道:“会等到的。”

长陵偏头看向他,“什么?”

“总有一日,”叶麒望着一只流萤飞向深不见底的夜空中,道:“等到浮云不再遮望眼,寒霜得以褪去,回头再看今夜,便知属于二公子的故事还没过半,因为,好景还长。”

“你这算是安慰?”

“不,”叶麒偏过头来,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是承诺。”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把玩世不恭当成潇洒不羁的模样,可是这会儿,长陵突然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仿佛他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一日,真的能够等到。

哪怕天不怜孤寂,世道不许快意,寸许之地,有他在侧,那也无妨。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那儿,看着两个不靠谱的徒弟来回比划,嘴角心照不宣的微微扬起。

自打周沁开始使棍,武艺方面便渐入佳境,每隔一天就能学会一种新招式,并能将其与萍踪步融会贯通。

老怀甚慰的越二爷心情一好,带她去金陵最好的铁匠铺打了一根刚柔并济的棍子——棍分两截,为三层,底心藏着一柄薄而利的钢刀,中间裹着的是最坚硬的铁桦木,最外镶着一层薄薄的铜纹——平日里可作普通的棍杖使用,若真到了危机时候,将棍子中心一旋,便可拔刀而出,以作防身之用。

周沁乐坏了,符宴旸倒是不乐意了——他的二号师父小侯爷不仅没有为他打造一副邪魅狷狂的武器,还不让他用自己的宝剑。

而是给了他一柄软剑。

“你的问题在于没力气、站不稳、跑两下就累……总之,所有力气活都不适合你来干,和小周刚刚好相反。”叶麒道:“但好在你有两分灵气,轻功也凑合,可以试试软剑。”

符宴旸歪着头,看剑身软趴趴的耷拉下来,“这……行不行啊?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别说拿来砍人了,杀鸡都做不到吧……”

叶麒“啧啧”两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符宴旸点了点头,“我听过,我听到绕指柔的时候以为这是一首情诗呢,不是么?”

“……”叶麒叹了一口气,让盘膝坐在一旁的周沁去摇一摇院子里的梨树,周沁依言照办,刚摇两下,百年老树就枝丫乱颤,树叶扑簌簌的落下,风起飞扬。

一道寒芒射过,叶麒长袖猝动,软剑霎时直如弦,飞身而起间,剑势灵动而洒脱,如同挥舞着一道长鞭,时而飘渺,时而凝练。

周沁看的啧啧称奇,问道:“软剑也可以有这样的威力么?”

“软剑柔软,虽不宜劈砍,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割筋断颈,是件极为厉害的杀器。”

长陵的目光随着叶麒的身形来回走转,“不过小侯爷的剑比普通的软剑稍钝,可屈可钢,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真的么?如何与众不同?”

他轻快敏捷的旋身一转,只一招,剑如水一般流泻而出,周遭所有的树叶都被割成两瓣,无一幸免。

叶麒在落地“十分自然”的撩了撩额发,朝长陵递去了一个“我是不是比你想象中更帅”的眼神。

长陵回答周沁:“……与众不同的傻。”

*****

随着武举一天天的临近,清城院的院生们也都不舍昼夜,周沁和符宴旸白天跟着大伙一块儿学习文课骑射,到了晚上随便扒两口饭就躲到小院子里对招去——恨不得不眠不休把师父们所教的都给融全了。

虽说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但背后帮助托底的人实在太过彪悍,第二轮复试两人都顺利的进入了。

再过十日,就是武举。

这夜,长陵坐在贺府的屋顶上,隐隐能见着不远处夜色下的皇宫高墙,心道:还有十日,我们的帐,也该开始清算了。

叶麒在屋檐下晃悠了一圈,没找到人,唤道:“陵,你人在哪儿?”

长陵眉头不觉一蹙——陵什么陵,这嘴欠的小侯爷是来讨打的吧?

“我在上边乘凉,什么事?”

“七叔回来了,”叶麒掠身而上,道:“他把东西带回来了,你快下去看看。”

长陵一时吃不准“东西”二字的寓意,“你是说……”

“对,就是越氏遗物。”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

第六十九章: 论世

“荆无畏到梅镇的时候,我是亲眼看着他进了越氏旧宅之中,鬼鬼祟祟的捧着这木盒走出来。我们本欲上手就抢,却让明月霏的人捷足先登,毒倒了一大片荆家的士兵,天魂亲自去追荆无畏,我们决定黄雀在后,便顺势让明月霏他们抢走木盒。”七叔手臂上缠着绢布,“后来,我们快明月霏一步埋伏在她们当夜入宿的客栈中,利用奇门遁甲障眼法将他们暂时克制住,才将这木盒子抢了回来。”

桌案上摆着一方木盒,约莫半臂宽,上边的黑漆有些斑驳了,盒缝隙之间还夹着灰,是有些年头了,悬着一把古朴的花旗锁,不知内里所乘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