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长陵 容九 2388 字 9天前

长陵觉得自己的脸皮像是给什么揪住似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但只是刹那一刻——方帕倏然揭起,出乎意料的,没有脸皮被撕开的痛感。

她迟疑睁开眼,见那方帕不知怎地已凝结成一张人脸的形状,南絮盈盈踱到铜镜前,将人形戴上了自己的脸。

长陵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南絮在做什么。

下一瞬间,就听到咯咯切切的笑声绕梁飘荡了起来。

南絮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缓缓转过了身。

长陵看到了一张与自己无异的面孔正欣喜若狂的朝自己望来。

那笑容带着几分妖娆,安在长陵的容貌上莫名透着一种诡异,箐答聘宁几人又惊又叹:“门主,这副皮囊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呀。”

“真的,门主,你看去好美好美啊。”

长陵:“……”

搞半天,就只是易了个容?

“当然不止是易容了。”南絮对着铜镜轻轻抚着自己的脸,“若不一试,岂能知晓你的皮能不能安在我的身上……我试了那么多人,你可是第一个能让我满意的人呢。”

“之前?”长陵冷冷道:“你为何要撕下那些姑娘的脸皮?”

“我费了那么多周折才把她们抓来,她们却害我空欢喜一场,”南絮轻轻嗟叹道:“我不开心,就撕了,有什么问题么?”

她语气天真无邪,甚至还有一丝委屈,仿佛在说“我不喜欢这幅画撕了有什么问题么”。

长陵一时无言以对。

对着一个失心疯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都说红颜薄命,足见你本也是活不长的,如今我代你将这副姣容传下去,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说话间,一直闷声不吭的老妇拉开幔帐,露出里头一张用来拴着铁链的楠木榻子。

南絮拾起托盘上的尖刀,笑嘻嘻道:“那么,开始吧?”

这时,一个女弟子匆匆奔入屋内,惊惶道:“门主,有个人硬闯入门中,说是要见门主。”

南絮一惊:“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那人自称是东夏人……”

“东夏人?”南絮狐疑的扫了长陵一眼,又怒道:“你们一群窝囊废,连一个人都拦不住么?”

“那人武功极好,姐妹们一时没人拦得住,而且……”那女弟子结结巴巴:“而且他说与门主是旧识,叫我们进来通报,说只要门主听到他的名字,自然会出去见人。”

南絮眉头一蹙,“他叫什么?”

“他说……他叫符宴归。”

*****

厅堂内站着一个男子。

一袭淡青色长袍,头发以玉簪半束而起,颇是一副清雅的装扮。

南絮跨出内厅,一看到那身修长的背影,整个人微不可察的一颤,“宴归哥哥?”

他转过身来,见南絮面上蒙着一层薄纱,不确定开口道:“南絮?”

“是我。”南絮望着跟前这个比记忆中还要优雅的男子,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一些,“……你来作甚么?”

符宴归笑意温和:“五年未见了,不请我喝杯茶么?”

屋内,长陵被塞了一嘴布坨,拴在一根柱上,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南絮的厢闺美则美矣,美中不足的是隔断漏风,几十尺距离的说话声也能听着,这会儿别说是长陵,连看守的聘宁也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长陵正在猜测这位单枪匹马杀入五毒门的人是何方神圣,只听那人道:“你长大了不少,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你坐吧……没看到有客人么,还不看茶?”

这后一句,自是对着下人说的。

南絮看符宴归轻轻抚了抚茶盖,没头没尾问:“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符宴归放下茶盏,“你不会的。”

南絮听他这么说,虽然还端着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神色却柔和了不少,“听下人说你是硬闯进来的,我还当你是来找我的麻烦的……”

符宴归闻言一怔,歉然道:“若不是看门的不肯传话,我也不必如此……我此次来找你,本是荆老将军所托。”

南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你说谁?”

“是令尊。”符宴归:“他听闻你母亲过世的消息,甚是难过,对你也尤为挂怀,所以……”

“哐当”一声杯盏落地,长陵听到南絮怒极而发作的声音:“用不着他假惺惺!五年前,我娘带着我千辛万苦去金陵找他,可他呢?他让我们在府外苦等了足足一夜,连门都不曾开一下……这样的爹,我不要也罢!”

“南絮姑娘,当时的情形你并非不知,陛下严查鹿裕侯府毒杀之案,令堂亦牵涉其中,朝中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荆老将军,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他对你们毫不关怀,又怎会请求我亲自送你们回来……”

话止于此,长陵听懂了大半——五毒门卧虎藏龙,副门主勾搭上了雁王生了个明月霏,想不到正门主也在东夏种下了情丝,这荆将军多半位极人臣,难怪雁夏两国纷争数年,五毒门能置身事外。

南絮听符宴归提及相送之事,眼中的戾气又黯了下来,她望向符宴归:“宴归哥哥,五年前你送我们回来,途中诸多关怀照顾,南絮感念于心,但我爹抛弃我们母女在先,我娘为此郁结成疾多年,临死前都未能见他一面……你叫我如何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