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舞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眼皮动了动,困倦地睁开眼,看清后却吓了一跳,只见傅家宝正睁着一双布满的眼睛盯着她看。
见她醒来,他还冲她笑了一下,这笑却满是疲倦。
林善舞疑惑道:“你没睡吗?”
傅家宝老老实实道:“睡了,又醒了。”被吓醒的,然后不敢睡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盯着娘子瞧,一旦发觉自己眼睛要闭上去,立刻就用拇指和食指撑大,就这样从半夜熬到了天亮。
林善舞见他这样,心头有些发涩,她伸手搂住他,“再陪着我睡一会儿吧!”
两人被子下面不着寸缕,这样搂在一起就免不得肌肤相亲。
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透过窗棂撒到床上,两人才起身梳洗穿衣。
刚一出门,就见客栈大堂处,裕王已经坐在那儿了,他身边另有两个人,都是佩刀侍卫。
林善舞站在楼上一扫,就见客似云来处各个角落里都藏着侍卫,一举一动都以裕王为中心。
她将这些跟傅家宝说了,见他面上露出不满,便凑到他耳边道:“别不高兴了,我这次就是去报效国家的,将来还能荫庇子孙,多好!”
林善舞只是随口一提,傅家宝听到“子孙”这个词却面色一凛,紧张地看向娘子腹部,“娘子你这会儿不会已经有了吧?那可不行!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孕妇去!”
林善舞:“……不会的,这几天是安全期。”
安全期?傅家宝愣了一愣,他从来没听过这说法,但听娘子这么说,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顿时不知该失落还是该高兴。
两人走下楼的同时,越百川回过身,与他们道了声早。但当他的目光从傅家宝移到林善舞身上时,却是微微一顿,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后,又落到了她流转着几分媚意的面容上。
傅家宝昨日还因为越百川就是月川的事儿对他很是热情,这会儿却恨不得这人离他们夫妻俩远点。听他这么说,他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这会儿都快午时了吧!”
越百川身边的侍卫道:“已经巳时末了。”这侍卫说这话时,看向傅家宝的目光很是不善,心道裕王乃是天潢贵胄,这二人让裕王亲自在此等候已是出格,说话竟还阴阳怪气的,着实叫人不喜。
越百川却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仿佛没有看到傅家宝那满是敌意的目光,仍是笑着请二人坐下。
这客似云来今日已经被他包了,此刻整个客栈里都是他的人。客栈掌柜见那位阔气大爷等的客人来了,立刻招呼小二上菜。
算得上精致的菜肴一道接一道摆了上来,傅家宝扶着自家娘子坐下,刚一抬头,就见裕王正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打量他们。
见被发现,越百川便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敬道:“恭喜二位成就好事了。”
傅家宝一惊,“你怎么知……”
林善舞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冲越百川道:“裕王昨日提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
闻言,裕王面上一喜,“夫人考虑好了?”
林善舞看了眼傅家宝失落的模样,点头道:“考虑好了,我同你前往京城,只是暂时无法动身,还请裕王宽限几日。”
越百川看了一眼傅家宝惊讶的模样,含笑道:“不知七日可够?”
林善舞点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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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走后,傅家宝跟着娘子回到客房,关上门后,傅家宝兴奋地对林善舞道:“娘子,你是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好法子?所以才拖延了七日。”
林善舞摇摇头,“哪有什么好法子?不是你前头说考完试要带我去见一个人吗?既然这样,我怎么能立刻离开?”
傅家宝闻言,目光暗淡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
“既然如此,娘子,咱们赶紧走吧!马车去那儿要行整整两日呐!”说着就收拾起了包袱。
林善舞跟在他身旁问他,“是什么地方?那么远。”
傅家宝笑道:“俞平县,我带你去见我姥姥。”
午时刚过,傅家的马车在城门口过了公验,就行出了平州城。车夫和傅家的下人阿麦坐在车厢前,回头看了一眼骑马跟在马车后的两名精壮男子,车夫疑惑道:“那两人是……”
阿麦道:“是那位校尉的亲卫,说是裕王府的大小姐缺人陪伴,想找我们少奶奶过去。”
车夫一听到“王府”这两个字,手里赶车的鞭子就哆嗦了一下,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王府那可以一辈子摸不到边儿的存在,听见少奶奶要进王府,这车夫虽不是傅家家仆,却也有几分与有荣焉。
阿麦也是如此,一个商户之家能跟王府搭上关系,这得是多大的殊荣。
车夫不禁好奇道:“那王府的大小姐为什么要找少奶奶作陪?”
阿麦于是就将他们少爷救了校尉亲妹妹的事儿说了,他道:“那位校尉就为王府做事,他念着我们少爷的恩情,这下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不就赶紧来报答我们少爷了?”
阿麦说得正起劲,车厢里忽然飞出个果子砸到了他头上,随之而来的是少爷的怒斥声,“再说废话,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阿麦只能连连应是,面上却一片茫然,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少爷。
那名车夫见状,也再也不敢说半句,接下来一路上都安安静静。
车厢内,傅家宝吐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接着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娘子的双腿上。
林善舞摸了摸他的脑袋,“困了就睡会儿吧!今天还要赶很久的路呢!”
傅家宝眼睛都快眯上了却还不肯睡去,他微微摇头道:“趁我还没睡,我给你讲讲我姥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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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府,俞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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