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阿红道:“袖红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丫头,咱们宅子里还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要是袖红有个三长两短,坏了傅家的声誉,我看谁还能放过你们!”

几个小丫头被她这么一说,纷纷害怕地哭了起来,惶恐地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阿红原先也不晓得这几个丫头在排挤袖红,她多嘴问了一句,其中一个小丫头才抽抽噎噎道:“是阿力哥,他说袖红勾引少爷才被发配到这儿来的。所以我们就……”

几个小丫头觉得,老爷和夫人都拿少爷没办法,可是少奶奶总能把少爷管得服服帖帖的,所以这宅子里只有少奶奶才是最大的,她们要是排挤这个不要脸勾引少爷的袖红,说不定能得少奶奶青眼,谁能想到袖红身子这么差,竟然干了几天活儿就累倒了。

阿红在外头低声训斥几个小丫头时,林善舞已经坐到了袖红的床边。

她伸手摸了下袖红的额头,这才发现这丫头烧得比她预想得还要严重些,要是有个温度计量一量,差不多要升到39度了。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随便发个烧可都是能死人的。

见袖红已经意识不清了,林善舞掌心运力,按在了她的心口上。

温和的内力被灌入体内,袖红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终于稍稍退了些。她的烧还没有退,但这股内力却可以壮大她的元气,帮助她熬过这场病。

袖红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自己身边坐着个眉目温和的女子,那人仅仅是握着她的手,却又一股奇妙的力量由此进入她的体内,令她身上的不适感减轻了几分,袖红恍恍惚惚地想,自己这是遇着了神仙?否则,怎么会有人愿意陪伴她这样一个人人不喜的爬床丫头?她一定是神仙,她的手真暖……

大夫没多久便到了,林善舞让开地方,方便大夫看诊。

那几个之前排挤袖红的丫头此时也殷勤地凑过来,帮忙买药煎药,还十分大方地抱出自己的被子捂到袖红身边让她取暖。

当天傍晚,袖红的烧退了一些,她的意识也终于清醒了过来,知道了先前陪伴自己的那位神仙原来是少奶奶。

她一个爬床失败的丫鬟,这宅子里的其他下人统统瞧不起她,可本该对她厌恶至极的少奶奶,却给她请了大夫,还亲自过来看望她。

难怪少爷在外几个月,却始终洁身自好,原来少奶奶是这样一个好人。袖红想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便越发觉得羞耻与难堪起来。

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含泪道:“少奶奶,是我错了……”

傅家宝回家后,就听说林善舞去后罩房找袖红。

傅家宝先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听到袖红凄厉的惨叫了,在见识过娘子的厉害以后,看那个袖红以后还有没有胆子爬床。然而等他跑到后罩房一看,却见他家娘子站在床边,袖红跪坐在床上,一人垂眸注视神色温和,一人含泪仰头楚楚可怜……

怎么看,怎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家宝:小妖精!勾搭不上我就勾搭我娘子!纳命来!

第80章

傅家宝心里莫名有些不爽,见那丫鬟居然伸爪子去搭他家娘子的皓腕,傅家宝几步上前,硬是拿折扇敲开了那丫鬟的手。

冷不丁被敲了下,袖红立刻缩回了手,一见是少爷来了,少爷还用那种不善的眼神瞪着她,她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林善舞见那丫鬟满脸的惶恐不安,有些不赞同地对傅家宝道:“你吓着她了。”

傅家宝瞪了瞪眼睛,有些委屈,娘子怎么能帮着一个爬床丫头说话?他下意识道:“可是娘子,她偷……”

林善舞抬手往他肩上一按,傅家宝那句“偷我东西”顿时咽了下去。

林善舞看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丫鬟,说道:“好啦,这丫头不过就是偶尔偷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夫君你就不要再责备她了,罚她点月钱也就算了。”

傅家宝闻言,只能顺着这话说下去,他道:“那好吧,看在娘子的份上,我以后就不追究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屋子里几个丫鬟连忙送二人出去,等再回来时,对袖红的态度已经变了。

“原来袖红没有勾引少爷,只是干活不利索偷懒而已。难怪少奶奶肯帮她请大夫。”

“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咱们先前不该排挤她的,还将她累病了。”

“阿力哥也不是少爷屋里伺候的,许是传话传错了吧!”

几人纷纷向袖红道歉,并让袖红安心养病,这几日的活儿都由他们帮着干。

袖红当时没有说什么,可是夜间躺在被窝里时,却在掉眼泪,心中感激与懊悔交加。她这一生的前十三年都活在青林县的最底层,看惯了人情冷暖。后来因模样生得出挑,被郝夫人的娘家买去调.教,见识了富贵人家的日子,便一心想着靠爬床上位。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这样真心实意地把一个下人放在眼里,没有人知道,当少奶奶维护她,阻止少爷将那句“偷东西”说出口时,袖红心里有多感激。

要是早知道少奶奶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她说什么也不会同她抢少爷……

林善舞可不知道袖红这一番自我剖白,夜间她和傅家宝回到屋里关上门,就见沐浴完的傅家宝又在念叨那丫鬟的事儿。

林善舞简直要给他念叨烦了,她取了条厚实的巾子递过去给他擦头发,说道:“好啦,一个小丫鬟而已,你都念叨快一个时辰了。况且袖红也未必有你说的那么坏。”

傅家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娘子,你夫君我险些给人糟蹋了,你就半点都不心痛?”

林善舞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想笑,她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道:“别说她爬床没成功,就算爬床成功了,那也是你占便宜。”

傅家宝愤愤不平,“怎么就是我占便宜了?娘子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晓得我这童子身有多金贵。我可是守了十九年的,谁知道娘子你自个儿不要,反倒差点被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偷了去。”说到这最后一句话,傅家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也有些红。

林善舞听了这话,却没什么表示,只是抓起梳子给他梳头发。傅家宝的头发很长,解开来能一直垂到腰下,又黑又顺,湿漉漉的捞在手里像是捞了一捧水草。

过了一会儿,她对傅家宝道:“日后不要再针对袖红了,你堂堂一个少爷,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

傅家本来正享受着娘子给他梳头,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压抑着不满道:“娘子,被爬床的不是你,你不懂啊!”

林善舞:……

傅家宝接着道:“那丫鬟被送到我身边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她能对我生出什么情谊?况且我又是个有家室的人,她却宁肯做小也要爬床,分明就是贪图虚荣想要当姨娘过好日子,这种丫头决不能留在身边,我看等她病好了就找人牙子卖出去。”反正这里是乐平县,离青林县远着呢,要是郝夫人问起,就说这丫头被他留在家里伺候他爹了。

林善舞却不赞同他的做法,她缓缓道:“便是爱慕虚荣,也没有错。她只是囿于眼界,只能选择这条路罢了。”

傅家宝一怔,只听林善舞接着道:“你出身富贵,生来便享受这傅家锦衣玉食的供养,你不晓得,你日日习以为常的东西,却是他们一辈子不敢奢望的。若是看不到也就罢了,若是看到了,又如何能忍得住?他们的卖身契捏在主人家手里,这一辈子除了服侍主人,再也没有别的出路。袖红既有几分姿色,又如何能忍住不去利用?毕竟若是成功了,可就能脱离丫鬟的身份了。”

傅家宝理所当然道:“可他们是下人,本来就该老实本分地干活儿,当初谁也没有逼着他们签卖身契。袖红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我没将她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娘子你就是太心善,可袖红不是个好丫头,你就不要再为她开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