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惊觉逾矩,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常年在世界各国当空中飞人,司怀安偶尔会被这种漂泊弄得身心俱疲。
他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年轻的躯壳里,装着沧桑的灵魂。
扯动嘴角,司怀安收起思绪,踏出电梯。
公寓门外,坐着一个他意料外的人。
听见电梯门开合,明一湄抬起头,对他安静微笑。
“这是怎么了?”司怀安对她捧上的十八色礼盒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明一湄表情认真:“我要拜师。”
原来,明一湄所饰演的谢家小姐,除了颇有才学之外,还是一位茶道大家。
早些时候,编剧给明一湄打电话,告诉她剧本做了修改,增加了几幕泡茶的戏。
临时上哪儿找个懂茶的师傅去?
明一湄想来想去,她认识的人当中,就数司怀安深谙其道。
她把礼盒往司怀安面前推了推,诚恳道:“请你教我,我会认真学的。”
面对这样一双既期待又害怕被拒绝的双眼,司怀安狠不下心说“不”字。
“我只能教你一些基本的辨茶、品茶和煮茶手法,这些东西很枯燥……”
明一湄听得他语气松动,立刻高兴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学!”她抓住他左手摇了摇,“怀安,你真是个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司怀安,心情略微复杂。
她清澈明亮的眸子,让他心情奇迹般轻快起来。
他领着明一湄走到专门辟的茶室,靠窗一张黄杨木茶台,司怀安想了想,取了一套细白瓷茶瓯,放到她面前。
“我先教你正确的坐姿。”
明一湄因他倾身靠近而紧张起来。
“来,你坐到这把椅子上。”司怀安拉开一把黑檀木椅,做个手势。
战战兢兢地坐了,明一湄浑身不自在,脊背僵直。
司怀安不由得轻笑,他手按在她背心轻轻一拂。
“茶道讲究自然。”男人较常人更低的声线清雅温和,徐徐道来,“坐下后上身正直,头正目平,身体自然呈一道直线。你太僵硬了,一湄。”
明一湄头皮发麻,肩膀轻轻缩了下,强忍着不敢大口呼吸。
这就是传说中的低音炮吗?她极力控制,还是抑不住地体温上升。
司怀安说着说着,话音顿住。
他微微愕然,注视着她后颈一抹皎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染上绯红。
司怀安想起老宅里那块从祖上一代代流传珍藏的古玉。
玉质润而无暇,在长久封存于地底的岁月中,沁了血样的红。
白月光,朱砂痣。
那是司怀安记忆中最美的色泽。
此刻,在朦胧灯光下,女孩肌肤洁白如瓷,散发着淡淡温润的釉光。
那一抹绯色,渐渐转深,透进她骨血中去。
司怀安呼吸乱了,心跳快了。
他着迷地盯着,看着,手不自主地抬起,想要触碰,想要抓住……
“怀、怀安?”明一湄不安地小声呼唤。
她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他俯身在自己身后,炙热的呼吸在她周身缭绕,明一湄根本不敢抬起头,害怕泄露自己早已通红的双颊。
她的声音如同一记魔咒,打破了那短短数秒的迷幻时刻。
司怀安醒神,他收敛了杂念,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肩膀也放松,一湄,很好。再来是双腿摆放的方式。”他蹲下去,轻轻握住她脚踝。
明一湄仿佛被烫到般,条件反射地挣开,往后缩。
司怀安怔忡。
“对、对不起,拍摄的时候,我应该会穿着长长的裙裾,镜头拍不到我的腿……我们可以学别的吗?”明一湄声音里有不易觉察的细微颤抖。
司怀安退开,他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给明一湄示范了男性的坐姿,顺便泡了一壶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