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2)

“再派人,”皇帝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务必要找到人。自然,这事也不可能全靠他们,你们在挑几个人去药谷,纵是请不来高神医也必要让他派几个能用的人过来。”

暗卫闻言立时便应了“是”。

皇帝想了想,又道:“还有,你们去南地,正好再去找个人。”他沉吟了片刻,回忆着慢慢道,“她姓顾,顾沅沅......”

说着,又把这人的具体信息说了一遍。

暗卫连忙把皇帝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若是沈采采此时就在此处,听到“顾沅沅”这三个字,肯定是要大吃一惊的:这位顾沅沅不是别人,是齐太宗最后一位皇后。是那位最为神秘,极具传奇色彩,甚至还被山野道人断言过“当生天子”的孝谨皇后。

皇帝吩咐完了事情,挥手让暗卫退下,独自一人站在廊下,心情多少有些沉郁:现下已是四月,再过四个月就是百日乐毒发的时候了。而百日乐一旦毒发,沈采采恢复记忆,那么便是真正的药石无灵,他们就真的只剩下百日了.......

想到这里,皇帝只觉得拂面的凉风都是彻骨的寒,他终于还是回过神来,重又抬步往凤来殿内殿去,只是眉间尚有几分还未褪去的忧色。

沈采采才刚吃完晚膳,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猜测着皇帝吃饭吃到一半就匆匆离去是为了什么。她见着皇帝回来,这便眨了眨眼睛,顺口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难事?”

皇帝挑了挑眉梢,朝沈采采的方向走了几步,嘴里却像是玩笑一般的反问她道:“这也能看得出来?”

沈采采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走到自己的面前的皇帝。她闻言一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在皇帝的眉心处轻轻的抚了抚。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尾音微扬,好似不自觉的娇嗔:“你这里都快成川字了,怎么就看不出来?”

说着,她用自己那好似白玉琢出的细指,一点一点的抚平了皇帝眉间的折痕。

皇帝先是一怔,有那么一刻,他一向冷淡的面上显出几分难以形容的神色——就好像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破了开来,裂痕一点点扩大,终于露出了面具后面那一丝真实的内里。

但是很快,皇帝便反应过来。他抬手握住了沈采采抚在自己眉心的手指,掩饰一般的低着头在她指腹上亲了一下:“没什么难事......”他的薄唇贴着沈采采的指腹,声音有些含糊,“只是下头人做错了些事,气着我了,见着你后就觉得好多了。”

沈采采的手指还被人家握着,哪里还能听得进他那些解释的话?她脸上微微染霞,瞪了皇帝一眼,用了用力,总算是把自己的手指从皇帝的那里抽了出来。她故作镇定的坐好,转口道:“快吃饭吧,我都已经吃好了,你再不吃就饭菜都要凉了......”

皇帝面上原本还有几分紧绷的神色终于又轻松了下来。他顺势在沈采采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嘴里调侃道:“凉了也没什么,左右都有皇后在。”

沈采采恼羞交加,虽知道最好别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在又怎么了?”

皇帝抬了抬眉梢,那张冷淡的脸色带了些笑意,如冰雪消融一般的动人:“秀色可餐嘛。”

沈采采:“......”真想把眼前的饭碗扣在他脸上!

皇帝调侃完了自家皇后,这便见好就收的低头扒饭。沈采采磨了磨牙,终究还是没把饭碗扣上去。

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皇帝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吃完了晚膳居然还不肯走!还要留在凤来殿过夜!

大约是已经半夜三更爬过床了,皇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就连脸皮也厚了很多。他说起那些不要脸的话来都是理直气壮得很:“离了皇后,朕这几日都没睡好,再这么下去耽误了朝事可怎么好?”

他看了下沈采采的脸色,语声一顿,主动让了一步道:“实在不行,这次换朕睡小榻?”

沈采采:“......”我刚刚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没把饭碗扣在你脸上呢?

反正你脸都已经这么大了,脸皮更是厚的不怕烫!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但我终于还是把文案上白莲花写出来了~

大家晚安,我要睡了(#^.^#)

另外,非常蟹蟹顾念未晚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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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榻上擦发

沈采采这要脸的终究还是拗不过皇帝这种不要脸的。

最后, 在沈采采不甘不愿的目光下,还是清墨使人搬了一张小榻过来摆在床榻一边以供皇帝安歇, 还劝沈采采:“娘娘今日也是累了半日, 不若早些沐浴,早早安置吧?”

沈采采心里想着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会儿听着清墨的话, 也没多说, 这便起身去沐浴了。只留皇帝一人留在殿里等着。

沐浴的净房就在隔间,因着怕皇后着凉, 这暮春的时节也依旧烧着地龙, 又有浴池里那一池子热腾腾的水,整个净室都是热气蒸腾, 白茫茫的一片, 如置身山中云雾间。沐浴的人便是褪了衣裙, 就这么置身其中也是不觉寒凉。

待得沈采采进了净室,便有几个宫人掀开厚厚的锦帘上前服侍, 手里皆是端着花瓣花露皂豆干巾等等各色用具。

沈采采往日里只是在殿里歪着,今日却是又逛园子又“捉奸”,倒是累的一身汗。故而,索性便让人连着那一头的乌发也一并的洗了。

这一洗倒是费时的很。

而皇帝却是正坐在内殿的临窗的小榻上, 捡了一卷书翻着,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手里虽是拿着书卷,可这心神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往窗外飘了飘,琢磨着从这里走去净室是多少步的路;不自觉的想着此时净室里那旖旎的景致.......

这般出了一会儿神, 纵是皇帝这般自觉自己有定力的也觉得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深受折磨。

好容易,他才熬到沈采采从净室出来。

沈采采身上穿着的一件轻薄且质地柔软的碧色寝衣,那淡淡一抹碧色,越发衬得那才出浴的肌肤白如细雪,在光下莹莹透粉。她脚下趿着一双轻便的雪缎绣鞋,绣鞋上面缀着莲子大的明珠,上面则恰好露出一段纤巧白皙的脚踝。她的脚踝本就白的很,映着光,那白腻的颜色几与雪缎一般。

她整个人看上去便好似一尊无暇的玉人,光下更添几分动人颜色。

宫人约莫是怕她着凉,特意又给沈采采加了一身浅色的外衣御寒,外衣宽大,正好便将她身上的线条遮了去,只能依稀看出那纤侬有度的曲线。

皇帝的目光从下往上,很快便看见了沈采采拧做一股垂落在颈侧的湿发和因为才出浴而微微泛着薄粉的面颊。就连她那双杏眸,好似也染了一层轻盈的水雾,看上去雾蒙蒙的,恰似隔着一层水光的蒙蒙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