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我左肩缺火 栗鸢 2417 字 17天前

闻言,谢长寒扭过头,有些无奈地盯着那个坐地打牌不亦乐乎的“老顽童”,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葛清夕抬头看了他俩一眼,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嫌弃,“我做什么事还要跟你解释么?你俩,没事了就赶紧哪来回哪去,少在这里影响我——”

厉鬼甲:“三四五六七。”

厉鬼乙:“五六七八九。”

厉鬼丙:“八九十勾蛋。”

三厉鬼异口同声:“到你了。”

葛清夕一愣,看一眼他们打出的牌,再看自己的手牌,当时就一个哭天抢地:“我去啊——要不起!”

厉鬼丙:“那我来——对六。”

“……”谢长寒忍无可忍,“师叔!”

葛清夕懒得理他。

这时,林淼从久远的记忆中抽回思绪,几步绕过冰棺,走到谢长寒边上,对着葛清夕施礼:“前辈,我且无意冒犯,但这毕竟是我父亲,我无法视若无睹,还望前辈能为我指点一二……至少告诉我,这究竟是他的尸体,还是他的魂魄?”

葛清夕捏了捏手中的牌。

面对谢长寒的时候他可以爱理不理,但林淼是个外人,还是个他几百年都没怎么接触过的柔弱小姑娘,当下也不好太过傲慢无礼,一时有些犹豫。

“不然,”林淼退了一步,“前辈告诉我这是哪里也可以。”

谢长寒侧目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葛清夕突然笑了,“小娃娃倒是聪明,没错,这里仍是阴间,却已不在地府范围内。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个三不管地区。”

“那我父亲……还能活么?”

人死不能复生,道理林淼都懂,其实这几年过去,她原本以为他早已入了轮回,前尘往事一概无关……若不是、若不是今日能在此处见到他,她应该不会生这等妄念的。

不在地府,大约……也不算是死透了吧?

心中有了妄念,眼神中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希望的光,林淼小心翼翼地看着葛清夕,想听见又不想听见答案。

然而,葛清夕没有正面回答她:“请节哀顺变。”

果然。

眸中的光黯淡了下去,林淼落寞一笑,再次施礼:“多谢。不知前辈留我父亲尸身是为何,但既然如此……我不再多问,只求能给他留一份体面。”

别做什么奇怪的会毁尸的事情就好。

“这个自然,我与令尊无怨无仇。”听到这话,葛清夕顿时有种自己被当成变态的感觉,可惜关于这事他确实不便多说,只好委委屈屈地咽下这等哑巴亏,应了一句,很快岔开话题,“……对了,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们?是什么?”

半天没说过闲话的厉鬼甲突然开口:“还能是什么,那个女人呗,整个‘那边’都是她的地盘,除了她别人不能这么嚣张。”

“总这么张扬跋扈,总有一天要遭报应。”厉鬼乙口吻淡淡。

而厉鬼丙,则是用一种嫌弃的口吻对他二鬼说:“快别扯犊子了,你俩放马后炮有意思么?早这么不服气就打回去啊,丧家之犬,白日放屁!”

厉鬼的修为较普通鬼怪强大不少,对于外形控制得更得心应手些。

一般而言,他们会变成自己生前最后一刻的凄惨模样去吓人,或者干脆变个好看的人样,鲜少有像这三位一样幻化成人形黑色烟雾团的。那些烟雾甚至还会动,随着他们的情绪高低行为动静变换姿态,瞧着有些诡异。

眼看着这三团黑影就要吵起来了,林淼一句话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三位也认识林忘川么?”

“林忘川?”厉鬼丙扭过头——虽然那团黑影脸上并看不出表情——嘲讽道,“嗨,她算什么林忘川,不过是只白眼狼罢了。”

林淼一怔:“可她自称林忘川……”

“林忘川死了多少年了。”厉鬼乙也是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一鸠占鹊巢的小丑罢了……话虽如此,迄今为止,忘川之下所有阴物奈何不了她,我们三个也是从‘那边’逃出来的。说起来,你知道林忘川这名字的由来吗?”

林淼:“不知道。”

她还以为是她模仿她的名字随手取的,难不成还有来由不成?

“忘川上有两棵树,有个过路的大罗金仙跟她说,‘双木成林,要么你就姓林吧’,她就以林忘川这个名字自居。说来当时我也是看着她……”厉鬼乙说着,抬起头,他没有转脸,但大约是余光恰好看见林淼安安静静站着的模样,说到一半的话顿时就熄火了。

林淼:“看着她什么?这位前辈,话说一半让人猜,很叫人头疼的。”

“……看着她成长的。”厉鬼乙补上最后几个字,组成了身体的黑色烟雾集体挪动,将身体扭了九十度,正对着林淼,“小姑娘,我看你跟她长得挺像,该不会是……忘川的转世吧?”

林淼:“……”

哈?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她好像需要捋一捋……

厉鬼甲屈指一弹,一团黑色烟雾从他指尖分离,石子似的砸中厉鬼乙后脑,弹得他脑袋歪了一下。

“魔怔了吧你!当年林忘川魂飞魄散,半个地府都看见了,她上哪里去转世啊?!”

第56章

厉鬼甲这么一弹,便好像冷水落进油锅,场面顿时炸了——厉鬼可没有脾气好的,厉鬼乙劈手就是一道黑影甩到厉鬼甲头上。三只厉鬼本就是黑色烟雾团的样子,你打我一拳,我回击你一脚,还要扯第三鬼下场,打到最后成了一团大黑团子,分不清哪一块是哪一只鬼。

场面一度混乱,葛清夕好似习惯了这种事情,镇定自若地收拾起地上的牌,拢袖退开几步,到边上的一张石椅子上事不关己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