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一剑霜寒十四州
1、烧烤摊前议事，毒蘑菇上扬威
“哦啦哦啦，美景美酒美食，还没有时刻都能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窜出来派任务的仙师老爹，幻想乡真是个美好的地方！”魏野唱着自编的荒腔走调的歌谣，完全没有道门弟子一贯的恬淡气质，对着手上那串烤鳗鱼大开杀戒。
但坐在他身边的何茗就没这么愉快了，他斜着眼睛，嘴角微微抽搐，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嚷起来。
“能这样没心没肺地赞美人生的家伙，一定是被没心没肺的本地玩家同化了！”
也难怪这位刚刚名列《大冒险》前百名高手之一的黄巾军第一猛将会这么不舒服，因为他们坐在这里的这个小吃摊根本不在人间之里，而是在妖怪泛滥的森林深处。
不仅如此，甚至连这小吃摊的摊主，也都不是人类，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
不是那种通常意义上的“妖怪”，而是幻想乡专有名词，代表着一个种族或者一个概念，最强也最危险的“妖怪”！
虽然这家小吃摊的烧烤确实很美味，烤鳗鱼尤其称得上一绝，但是！有正常人会在妖怪的烧烤摊上吃东西吗！
“少年啊，放轻松……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稍稍放松一些有益于保持身心健康的。”
“被本地玩家同化而没心没肺”的典型，不知何时起就和何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魏野提起手边的白瓷酒瓶，不由分说地给何茗满上一杯，“你可要知道，老板娘这里的烤鳗鱼乃是人间之里多少家伙做梦也想尝一口而不得的幻想乡名产啊！难得我们有这个资格接受款待，就应该开怀畅饮，大吃大喝才对！你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话的确很有道理，可何茗却没办法认同。
“但是，她是妖怪……”
“是啊，没错。可那又有什么关系？”魏野斜着眼睛瞟过同行众人，“我是仙家门人，王虎是半血虎人，你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随时准备发作的深度中二病患者，加上这个强得比怪物还像怪物的程破军……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这伙人哪点不如妖怪了？”
义正词严般地发表着歪理，魏野左手持着酒杯和程鹏碰杯，右手挽起剑诀，施展出他最得意的御气役形之术，将一杯唯有玩家才能用通用点数买到的秘酿百花酒送到了烧烤摊的主人手上。
摊主是个有着粉红卷发和腼腆笑容的温婉少女，穿着和她的外表不太相称的浅灰色和服。虽然蓝布包头巾和用布带挽起着结的袖子多少给她增添了一些精明强干的生意人的气质，但是很显然少女并不是一个习惯与人相处的“人”——她身后的那对小巧的羽翼轻轻地扇动着，显然对于魏野这种自来熟的客人有点不知所措。
而在几个胆大妄为到居然跑进妖怪出没的森林，找到传说中的夜雀烧烤摊，在这里吃喝嬉闹的家伙的队伍频道里，最近刚刚为自己正名的玩家第一高手、正直迂腐还有些迟钝的虎人武斗家、热血到随时准备爆发的黄巾军将领和不良毒舌一开口就能把敌人气出脑溢血的仙术士正在进行着绝对失礼的对话。
“除了‘袭击人类’这个妖怪的天性，完全就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嘛。我说，出发的时候是谁有着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变成经验值的邪恶打算啊？”魏野坏笑着，明知故问。
“肯定不是我，不论五勾枪还是剃刀之叉，我枪下绝无老幼妇孺！”程鹏自然知趣，立刻接上话头。
于是单纯的何茗就着急了：“我说你这妖道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么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食人妖怪啊！”
但是同样单纯的王虎却给了何茗以致命的一击：“我觉得魏野说的有道理啊，以真实世界的标准，咱们四个都算得上妖怪了吧……而且比起这个老板娘来，可伦婆婆她好像更像妖怪一点呢……”
于是在魏野的哄笑和何茗的悲鸣之中，程鹏高高举起了酒杯。
“那么我提议，为了越来越像妖怪这么精彩的事情，咱们干了这杯！”
给虎耳的好友斟上一杯博丽神社秘酿的神酒，程鹏顺手拿出若干蘑菇，一个个串上竹签，开始在竹炭上灼烤。
“你什么时候学会厨艺的？”猫饭店的跑堂伙计非常好奇地问。
厨艺？程鹏当然不会。
他拿出这些蘑菇来烤，只是最近养成的习惯罢了。
仗着亚瑟王的剑鞘能够快速恢复体力，仗着心血流转技能能够转化体力为生命值，他近来的修炼越发肆无忌惮，已经到了只要人物面板上“中毒”状态消失，立刻就再弄点蘑菇吃下去的地步，甚至连吃的蘑菇都开始升级，不断朝着雾雨老师靠近。
不过这种很有李维嫌疑的行为自然不便明说，所以他只是“嗯嗯”点头，就把话题搪塞了过去。
因为他很清楚，王虎是个完全的肉食动物，烤蘑菇什么的，他最多看上两眼，绝对不可能有兴趣下嘴。
但喝多了酒的他忽略了一件事——这里并非只有他和王虎。
喝完了某个花心大少帮忙买来的守矢神社特产神酒，摇摇瓶子，翻转过来，怎么也没办法再倒出一滴。于是黄冠道服的仙术士叹了口气，扔掉酒瓶，满不在乎地伸出爪子，顺手拿起程鹏面前烤得恰到火候的五彩蘑菇，咯吱咯吱地咬起来。
“这蘑菇不错。”他说，“有嚼头！”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呸”地一声把咬碎嚼烂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蘑菇全吐了出来：“这蘑菇是魔法之森特产的三星瘴气菇啊，谁把这玩意也当成食材带过来了？会吃死人的知不知道！”
于是他就看到了同坐在烧烤摊前的那个银甲的青年带着醉意，笑呵呵举起手。
魏野无奈地摇摇头，拿出总是随身携带的符水开始漱口：“不愧是蘑菇魔法使雾雨魔理沙教出来的学生，和那位黑白一样拿蘑菇怪当饭吃啊！”
“怎么可能当饭吃呢，蘑菇不当饱的。这只是一种修炼的方法罢了。”程鹏脑袋晃来晃去，不知道是醉还是困——从昨天开始他们一行四人就走遍人间之里大小摊子，一个个挨着个吃下来，因为何茗、魏野和王虎嚷嚷着要为他送行，结果一直吃到现在，连睡觉的功夫都没，“这些魔法之森出产的蘑菇是锻炼魔力和真气的好东西，我觉得对你们也会有用。”
“多谢你的好心，但是换成成精的黄精茯苓什么的或者更好。”魏野给自己用了几个法术，总算解掉了蘑菇的毒素，这才有心情继续喝酒，“有黄家仙道的同行去魔法之森勘察过了，那地方的蘑菇和仙道系需要的芝草完全不是一类东西。”
接过王虎递过来的天狗清酒一饮而尽，魏野的说教癖再次发作：“小何，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玩家之中第一高手的秘诀：随时随地勤于修炼！人家为什么强得像妖怪一样？因为人家勤奋地像妖怪一样！”
他说着长叹一声：“王虎老弟啊，小何啊，看来无论你我还是其他玩家，修行强度都还不够呢——喂，小何你干什么往自己嘴里塞那些妖怪蘑菇？！”
回答他的只有黄巾同伴含糊的一句：“程鹏能的我也……”
话没说完，已经脸色发青的何茗就翻身栽倒，滚到了烧烤摊子下面去。要不是程鹏及时掰开他的嘴巴，掏出了没来得及吞下去的几个蘑菇；王虎及时一掌将他吃下去的蘑菇打出来；魏野不惜成本地摸出特制的朱砂纸符点燃泡进酒杯里给他强灌下去，说不定何茗就要重演当初程鹏在雾雨魔法屋品尝魔里莎特制蘑菇茶的那一幕了。
“虽然智力有问题，但至少勇气可嘉。”嚼着烤兔肉的王虎难得夸奖了别人一句，正直的虎耳武斗家是发自真心的。
“同感。”自认没有何茗这么热血和干脆的程鹏摸了摸鼻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唯有忙碌半天的魏野不这么想。
“糟蹋了啊！糟蹋啦！蜀山剑派的朋友赠送的净衣符存货可不多啊！”
擦了一把汗，客串半调子庸医的仙术士又配了一服治疗用的符水，接过程鹏递过来的酒瓶，堵上瓶口，插进一根麦秆，犹如给婴儿喂奶一般，塞进何茗的嘴巴里面，让已经无力反抗的热血青年衔着麦秆慢慢吸着符水，自己坐回到烧烤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