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一愣:“是啊!怎么在你这儿?”
阮轻暮心里隐约一沉,刚刚小艾和那桌客人冲突时,那个阴沉男人凑近他耳边的神态宛如毒蛇一般,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
他把断了的红绳拍在吧台上:“你最后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刚才还看到了呢,去上厕所了?你这是从哪儿捡到的呀?”调酒师抓起手机打小艾的电话,电话通了,可是只响了两声,却又被主动挂断了。
“这小子,别是和别人正在激情四射吧,把手链都扯断了,还挂我电话?”调酒师喃喃道。
话没说完,阮轻暮已经急切地叫:“卫生间往后通向哪儿?”
调酒师愕然回答:“就通往酒吧后面的小巷子嘛……哎哎,你去哪儿?”
阮轻暮拔腿冲向那边:“我去看看!你也叫人四处找找小艾哥!”
假如……假如他的预感是真的,那么这才过去不到几分钟,还来得及。唯一希望的是,他完全是疑神疑鬼,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
酒吧卫生间门口那条通往外面的走廊很短,没跑十几米,他就冲出了后堂,奔到了外面。
一条又暗又脏的小巷子横在他的面前。
像这个城市里所有的街道一样,前面是光鲜亮丽的店面招牌,人们穿着整齐的衣服进出,后面是泔水进出、垃圾堆放、等待定时清理的小巷。
路灯昏暗,不少已经毁坏了,却没有及时修理,只有酒吧出口处有点光亮,可是就在这一片昏暗中,阮轻暮良好的视力却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一点异常。
巷子是个丁字巷,尽头隐约可以看出来有个分岔,就在阮轻暮看过去的刹那,那个岔口有几个人影倏忽闪了一下。
阮轻暮没有半分停顿,冲着那边狂奔而去,同时大喊一声:“小艾哥!是你吗?!”
燥热的夏夜热风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微弱的呜咽,听在阮轻暮耳朵里,却像是尖锐的小箭划破了风声。
假如是偶然听这么一声,绝大多数人都分辨不出来,可是带着预判去听的话,他几乎可以瞬间断定,那是一声含糊的呜咽!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从觉得不对,到冲出后堂,再到拔腿急追过去,不过是一两分钟时间,他来不得打电话,更不敢耽误一丁点时间。
巷子岔口,那个阴柔男人隐藏在暗影里,望着阮轻暮急奔而来的身影,挥了挥手,几个人拖着满脸是血的小艾躲在了一堆垃圾桶后面。
“什么人?他们店的店员?”有人小声问。
“不像啊,我踩点过多次了,没见过这个人。”
小艾嘴巴被破抹布堵着,脸上被打得肿胀不堪,眼角和额头的血源源不断流下来,那个男人带着人藏在阴影里,几个人手里攥着木棒和匕首,悄悄对了一下眼色。
阮轻暮的身影冲到了近前,一片寂静里,他忽然一个急刹车,身影停了下来。旁边的一盏路灯忽闪着,他消瘦颀长的影子落在地上,沉默又警惕。
垃圾桶后埋伏的几个人不耐烦了,小声耳语:“艹,像是个毛孩子?怎么还不过来?”
“不对,他好像在摸手机!老大怎么办?”
阴柔男人目光一沉,伸手扯开小艾嘴里的抹布,在他耳边飞快道:“叫救命,喊他过来,快!”
小艾沉默着,肿了的眼睛看向外面,恍惚地分辨着灯下那个男孩的身形。
“不出声,我可就划烂你这张骚脸了啊。”阴柔男人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冷冷压在他脸上。
小艾颤抖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冲着外面嘶声大叫:“小阮快跑!别过来,他们有刀……”
“卧槽!”阴柔男人骂了一声,狠狠一脚揣在他肚子上,冲着身边的小弟叫,“冲出去,别叫他打手机,上!”
对面静静站立的男孩缩回了手,毫不犹豫,忽然加速冲向一边,伸手捞起地上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再转身向他们这边急冲而来。
刚跑到阴影边,两个流氓双双举手,抡着手里的棒子,一左一右地向着他身上砸下!……
酒吧前面的大街上,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载灯,在几个少年面前停下。秦渊冲着傅松华和方离摆摆手:“你们俩先走吧,我等他出来。”
傅松华没心没肺地叫:“这小子怎么还没好啊?上大号也不说一声!”
方离红着脸,使劲扯了他一下:“小声点……谁去上大号会广而告之啊?”
傅松华挥手叫出租车开走了:“也不急着走,好歹等他出来说声拜拜嘛!”
秦渊笑了笑,背靠着身边的大树树干,终于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还要多久?傅松华说不和你说声再见不走呢。”
等了一会,没有回答。
秦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道怎么,他心里忽然有点模糊的不安。
他沉吟着拨响了阮轻暮的电话,悠扬的接通铃声响起来,长久的响铃后,却没人接。
“不对啊,难道静音了?”傅松华探过头,看着他按断电话。
方离也有点困惑:“在上厕所的话,时间久了,刷手机不才是最常见的选择吗?”
傅松华摸摸脑袋:“那就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人了,在聊天?”
秦渊盯着手里的手机,忽然转身往酒吧里走。
走着走着,他步子忽然变快了,开始极速飞奔。
……丁字路口,阮轻暮手里的东西迎上了一侧砸下来的大棒,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身形急转间,同时躲开了另一边的偷袭,回脚一踹,正狠狠揣在那人的小腿胫骨上:“去死吧。”
他手里是一块奇形怪状的废铁片,情急之下一眼瞥见,就急速捡了起来,虽然拿着不方便,可是边缘锋利,重量又大,抡到任何人身上都不好受。
那个拿着木棒的流氓一不小心,棒子没砸中阮轻暮,自己的胳膊却被废铁边缘划出道口子,鲜血立刻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