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我知道秦渊家有钱,有钱到这个地步吗?”
“超有钱的!我上网搜了一下,现在主要业务已经转移到外地了,大集团!……”
讲台上,秦祝枫接过话筒,沉吟着开了口:“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高三1班秦渊同学的父亲,大家上午好。”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在家里虽然对着儿子会小心翼翼,在这种场合,却掩饰不止的气场全开,威严又沉稳,一瞬间,操场上安静了许多。
“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原本接到邀约时,是不太好意思来的,可是想了想,这些年,我也没参加过几次小渊的家长会,这次小渊虽然不在这里,所以它可能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
“小渊身体暂时抱恙,来不了这里和大家一起打气加油,我代为转达一句,他说,请大家一起加油,他在病房里,也从没有过一丝懈怠和放弃。”
下面1班的学生群里,不少人开始眼眶发红。
“别的我不多说了,只有件小事,想在这里说一声——我们秦氏集团一直致力于助学慈善活动,决定从今年开始,每年拿出五十万奖金,奖励三中高考成绩优异的学生,并且帮助那些家境有一定困难的优秀同学,尽力叫他们在将来的大学生活中,没有后顾之忧。”
“哇!”下面的操场沸腾了,五十万,每一届都有!
就算一个人五万,也有十来个人能拿到,无论是优等生还是贫困生,都有机会!
老师家长发言完毕,紧接着的,就是高三各班轮流誓师了,说是誓师这么悲壮,其实也就是班长和学生代表上台,按照事先拟定好的誓词,领着本班同学一起大声吼着读一遍。
虽然和运动会没法比,可是这种时候,中二气还特别容易爆棚,哪个班也不愿意输了气势,考不好那是没办法,吼还吼不赢吗?
培优一班的学生代表首先第一个上了台,傅松华一身正经校服,领口袖口都纽扣严实,和平时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看上去,活脱脱有几分他们班长的气质。
“大家好,我们是培优1班,班长不在,我来代替他领读一下誓词。”他神情严肃,“现在请1班的同学举起右手,跟着我一句句读。”
1班的学生又是激动,又有点尴尬,纷纷举起手,跟着一起大声吼:“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只有品过酸涩的舌头,才能尝出甜美的滋味,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练,才能得到奔向天堂的力量!”
下面一阵安静,所有的学生爆笑起来,高一高二的学生更是开始发出了嘘声:“我靠,他们班长不在果然不行,这是什么垃圾誓词。”
“输了输了,1班输了。他们班怎么不把老傅拖出去杀了祭天呢?这样老天才能看到他们宣誓的诚意。”
高三文理班一共有十四个,下面的誓词就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垃圾。
有朴素到寒酸的:“辛苦一年,收益一生,拼搏三个月,幸福一辈子!”
有热血激荡的:“勇者,当以决斗之勇气与五张试卷决一雌雄;懦夫,概以鼠目之寸光量人生必输无疑!”
文科班就文艺抒情的多:“过去的,是淡了远了的暮霭,未来的,是近了亮了的曙光。回首处,是无悔难舍的青春时光,往前看,是更广大激荡的锦绣前程。”
方离站在人群里,身边几个人帮他挡着,鬼鬼祟祟地对着台上,偷拍小视频。
冷不防地,身后老简忽然冒了出来:“干什么呢?这时候还敢掏手机?”
方离吓得一哆嗦,慌忙把手机揣进口袋,口吃着:“老、老师!我随便拍拍,拿给体委看……他们不在,大概挺想看的……”
老简一瞪眼:“学校有专门人拍摄的,马上会上传到学校官网,你们瞎操什么心?”
方离低下头,小声地说:“学校拍的……不一样。”
团委老师的机位都是固定的,对着台上,偶然才有几个集团的远景对着大家。
昨晚视频聊天的时候,阮哥和秦班长坐在一起,忽然扭头对着秦班长笑着说了一句:“要是我们在的话,你肯定在台上,我就说不准。”
那时候,秦班长斜躺在病床上,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他温和地看着他们的阮哥:“你也一定在台上,你们班长唐田田声音太小了,叫起来没气势。”
两个人相视一笑,阮哥好像发了一会呆,才忽然说了一句:“好想看看他们明天怎么吼的哦,黄亚一定特激动,牛小晴她们说不定还会哭鼻子。”
所以他只是想拍下来现在的9班,想拍下来现在大家的样子,傻逼也好,中二也罢,给他们的体委看看,叫他不留什么遗憾而已。
老简看着几个人,伸手把方离的手机接了过去。
“马上到我们班了,你们宣誓吧。”他眯着老花眼,努力看着手机小屏幕,调试着焦距,“我来拍。”
台上,娇娇小小的唐田田走上去,站在了话筒前,紧张地举起手里的手机:“高三理科9班的同学,现在请跟我举起右手。对了,宣誓词是我们班体委写的哦,我请他和1班的秦源同学也录了一段,下面,请跟着他们一起宣誓。”
老简的手机画面掠过大家的脸,一张张年轻稚气的脸一一收进去,操场的大喇叭里,唐田田手机里传来两个少年好像带着笑意的声音。
一个清亮,一个低沉:“因为有悔,所以披星戴月;因为有梦,所以用尽全力;因为有你,所以奋不顾身。”
第115章 分离
一个月后。病房外的树木已经显了枝条初绿,嫩黄的迎春花也在吹面不寒的春风中袅袅绽开了花瓣。
穆婉丽一大早就到了病房,开始收拾阮轻暮的随身物品。
阮轻暮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拿被子捂着脸,不愿意动弹:“妈,我觉得我胸口还有点偶然的疼……可以不那么急着出院的,再住几天也没关系。”
穆婉丽一把揪住他的杯子,毫不客气地掀开:“医生三天前就说你能出院了,磨磨唧唧的,在医院很好玩么?”
阮轻暮大叫一声:“妈你弄疼我了!”
穆婉丽丝毫不为所动:“你给我起来,少给我装。起来把病号服给我换了。”
旁边的病床上,秦渊早已经起床洗漱过了,犹豫地看着穆婉丽:“阿姨,其实的确可以再住几天的,学校现在主要就是做卷子,也没有新的知识点需要学了……”
穆婉丽笑了笑,低着头整理床头柜上的私人物品,往大包里装:“小渊啊,我们家暮暮和你不一样。他笨一些,成绩也比你差得远。”
她的口气温和,却比以前礼貌和客气:“你可以随便玩、随便闹,也不会耽误啥。可是我们暮暮底子差,高考前就这么几个月了,要是耽误了学习,以后想必会后悔的。”
秦渊一怔,明澈的眸子迎着她,沉吟着:“阿姨,我可以保证,阮轻暮一点也不笨。而且我现在还算学有余力,帮他有针对性补习的话,效果未必比在学校差。”
“不用了,谢谢你啊小渊。”穆婉丽斩钉截铁,“你能帮他补习这几个月,难道能帮他补习一辈子吗?终究要各上各的学,各走各的路。”
秦渊心头一颤,目光深深地望了穆婉丽一眼,不敢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