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海玉旒自知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是嘛?你真的没想过让白玫瑰留在巴黎来报復西蒙?」夏雪怀疑。
「我没那么坏。」海玉旒向来私下对夏雪说中文,不怕寇克斯堡里的人听懂。
不过她没对任何人说过早知道白玫瑰是裘莉丝的事,当年要不是闻到那配方只有裘莉丝拥有的香水味,她也不会知道白玫瑰竟是裘莉丝。
「总之,别多管间事。」夏雪再次提醒海玉旒后才掛掉电话。
「唔。越来越像萨勒曼。」海玉旒放下手机对自己说着。
她没意识到自己才最像安德鲁,都有点独裁者的气势,不按牌理出牌,两人不但都在做情报头子,海玉旒还多加上任性妄为。
被十叁氏族抓去还打死不退。
「请进。」西蒙走到铁灰色钢骨和雾玻璃构成的大型开放式办公室尽头,拉开一道自然浅原木色的门,依欧洲人习惯让身为女性的白玫瑰先进门。
里面是间现代化、有些机械冰冷感觉的办公室,黑色皮製办公椅是由银色金属折成骨架,沙发也是同系列,办公桌和茶几与书架都是由雾玻璃和银色金属构成,像是某个高科技实验室般,只有地毯充满摩洛哥风格由红色和棕色构成个大型图案─西蒙家族和摩洛哥王国的图腾,两隻张牙舞爪的狮子中央有着皇冠、太阳以及伊斯兰教的五角星星图案。那个五角星星也出现在摩洛哥的国旗里。外面种满花感觉温暖的温室和此相比竟比较像是某种密秘设施的掩护体。
「旁边这道门通往培养花和提炼香精的实验室。」西蒙指指大书柜中央的玻璃门。
「你之前做过什么工作?」西蒙从看似书柜一部份的抽屉式大冰箱里拿出两瓶水,示意她在沙发椅坐下,将一瓶水放到她眼前矮桌上,才绕过办公桌子拉过装着四个小轮子的办公椅在桌前坐下。
「在巴黎的古董店工作。」玫瑰不知道他是否调查过她,保守的回答。
「海玉旒的古董店?」西蒙正要打开桌上笔记型电脑,闻言压回打开一半的萤幕,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她。
「是的。」她不知道他瞭解多少实情只能照实回答。
「你知道你是被当成犯人送到我这的?」西蒙原本坐正的身体往后倚在椅子上,眼神变得严厉。
「知道。」白玫瑰镇静的回答。
「几年前你来这里是……。」西蒙不禁想起几年前他遇见她的情景。
她是故意要来让他混乱、让他再想到裘莉丝身上的香味?才偷走那些遗物?他一度还以为??裘莉丝回来了,现在想起来,他当初真该要雷恩好好调查,他差点就着海玉旒的道!
「真的是为营救哥哥。」为了报答白家,真的只是要救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哥哥。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西蒙身体往前,恢復原本轻松的神态,用手撑住下巴看着她。
「我……。」她几乎要告诉他,她是裘莉丝,她以不同方式回到他身旁。
但是话没出口就被截断。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是我的前未婚妻裘莉丝?」西蒙自认看透海玉旒和白玫瑰的技俩:「你的演技很好,差点骗倒我。」西蒙无所谓笑笑。
她无言以对,这种重生在别人身体的鬼事谁会相信啊?更何况他现在认定自己是海玉旒派来的。
「不过我想你喜欢我。」西蒙唇边出现个邪恶微笑,配上他的蓝眼睛,像个恶魔似的:「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她是裘莉丝死后唯一能让他恢復雄风的女人,他还不想放走安德鲁送来的美丽人犯。
她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皮看他,无论如何,她都想留在他身旁,只要他不赶她走。
「你为海玉旒工作之前是做什么的?」
「香水调香师。」她心底还有点期盼,希望他可以从这点相信她真的是裘莉丝。
「难怪海玉旒找上你?。」西蒙冷笑。
那她身上那熟悉香水味就不足为奇,海玉旒可是闻过那香水味,要有技术和能找拿到材料的人仿照製作可不是难事。
西蒙的说法彻底打破玫瑰的期盼。
「但是你敢混进十叁氏族,也真有你的。」西蒙冷笑,双眼不屑的瞄着她。
白玫瑰眼光不再停留在他身上,像个开始失去生命的人偶。
「说吧,海玉旒开什么条件给你?钱?房地產?」西蒙语气冰冷的问着,就像是在谈一则生意。
她调整呼吸,慢慢转头看向他:「什么都没有,你可以去调查,我并不缺钱。」
白家爷俩留下的遗產不多,她也全数捐出不属于她的钱,算是对来不及救白大哥的补偿,但是她之前担任调香师和海玉旒给她的薪水都不差,存款足够她过简单生活。
「当然。中国公主海玉旒,不但富有又相当大方,你跟着她几年,为她工作领薪水肯定不缺钱了。」西蒙起身往通到实验室的门。
白玫瑰想跟上前去,门硬生生在她面前关上,她转而试着打开两人进来的门,但是门也是上锁的——她被囚禁了。
悠间的瑞士假日午后,寇克斯堡外面充满阳光照进图书馆,穿着超短短裤的海玉旒爬上原木色木梯子在寇克斯堡小图书馆里高挑书架上拿下一本中文古董书『经行记』。
中文部份的古书区域只有她看得懂也是唯一会来看的人。
她也搞不懂为何这里会有许多快风化解体的中文古籍。
她搬来后也将巴黎古董店和日内瓦住处里家传由她从台湾带到美国又带到欧洲的中文古书籍收藏带过来放到这个图书馆中。说也奇怪,比对馆里书籍清单和她带来的书刚好补齐遗漏不见的部份。
「中国古籍中有关摩洛哥的较早记载还有宋朝赵汝适写的《诸蕃志》『默伽猎国』。」
海玉旒用中文喃喃自语,再拿下旁边另一本书。
「厚,真的是『蕃』。」她边爬下楼梯边偷骂西蒙是古代中国称的外蕃、蛮夷,未开化那种。
「尚恩那本神諭管得那么严,借一下都不行。」她把怀中书籍放到桌上,拍拍棉质t胸前沾到的灰尘,吸到些灰还边咳嗽着。
安德鲁说也说不听,只说人由西蒙处理,已经不干他的事。「白玫瑰,真是对不起你。希望你没被性格扭曲的西蒙暴君虐待。」
海玉旒认为,要彻底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得要研究此人的家族和国家歷史。
特别是一国君主或皇家成员,这种家族研究出来性格分析的效果特别显着。
她并非无神论者也无特别宗教信仰,不过她熟知歷史,更相信万物有其自然发展的机会。
海玉旒拿起一旁英式下午茶那种小小长方型的果酱叁明治狠狠咬下一口。
因为胃部切除变得很小,她只能多餐少量吃东西,不能再和过去相同大吃大喝。
有点像是太胖动缩胃减肥手术后那种感觉,她想。
门外的瑞士警卫帮海玉旒开门,她身上包着一件风衣走进安德鲁办公室,而他桌上放着瓶冰镇的美国啤酒玻璃瓶,正舒服的躺在后倾的大皮椅上在看着电视上从意大利梵蒂冈西斯汀教堂的电视直播,教堂顶烟囱冒出黑烟,表示第一轮新教宗投票还没產生结果。
「你还醒着?」安德鲁皱眉,她这个病人总是不听话,晚睡又乱吃。
「你还在看这个无聊的转播?反正都会有人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为何还不睡?」安德鲁知道她风衣下是睡衣,她不好意思穿睡衣因为可能会遇上巡逻警卫和他办公室门口的保鑣。
「你不回房我睡不着。」她知道安德鲁回避她不想回房。
「乱讲,你从来不失眠。」他还是瞪着电视。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海玉旒见他没有要赶她走,便随手从他桌上拿来一本杂志,在一旁沙发区坐下,双脚离开毛绒绒的室内拖鞋放到茶几上,不消多久就睡着了。
「睡得跟猪一样。」安德鲁站着看半躺在单人沙发,肚子盖着本杂志的海玉旒半响,决定不要让她在这睡到天亮被别人看到,破坏她最注重的形象。
他让警卫帮他开门,将她抱起把她的小脸压在他怀中,亲自把海玉旒搬回房间。
「西蒙,奈及利亚的诈骗集团你该管管,其政府不管,美国又管不上,我们不管说不过去。」安德鲁站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于桌前收拾公事包,准备前往罗马。
他和圣殿骑士团兄弟会核心成员一一通电话,最后一位是西蒙。
「我会。」西蒙声音自电话扩音系统传来。
他明白安德鲁也想『顺便』问他如何处理白玫瑰这个犯人,但他不想再让海玉旒有搅局的机会,决心不透露任何讯息。
「我说,你不要被海玉旒影响。」西蒙并不讨厌海玉旒,但发生过很多事的现在他对她没有好感。
「我没有。」安德鲁立刻否认,他清楚西蒙对海玉旒很感冒。
「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因为尚恩和萨勒曼及雷恩现在不常出现在堡里你就被她影响。」西蒙和安德鲁的心狠手辣程度差不多,但安德鲁的耳根子对海玉旒却很软。
「废话少说,你的人犯呢?你该不会放她走?」安德鲁目光扫过桌上确认需要携带的文件都备齐。
「当然不。」西蒙脚步在唯一还亮着灯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大办公室一片黑暗,玫瑰园的员工都下班了,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他的女囚犯还在里面。
「你先担心手边囚犯的事。」
「你也是。别让海玉旒离开视线。」西蒙收起手机,打开门把上方银色盖子,按下几个数字解除门上安全系统。
『喀。』门自动解锁,他轻轻推门进入。迎接他的不是被发脾气的女人搞得一团乱的办公室,而是依旧整洁无暇的空间。有顷刻他以为她溜走,但雷恩的现代化保安设计连隻蚊子都不可能飞走。
举起脚几个大步急急越过沙发,他这才看到拿沙发椅的抱枕当枕头的白玫瑰脱掉鞋子侧躺在黑色长沙发睡得很熟,桌上的水瓶里被喝掉一些。
「竟然睡着了。」看来他的囚犯可不会如海玉旒会虐待自己绝食来获取别人的注意,反而还比较有保持体力的求生意识。
「今天就住这吧。」他按下桌子下方按钮,打开一扇藏在书柜后方的门,抱起他的女囚走进另个空间,厚厚的雾玻璃门自动关上。
这是藏在办公室后的密室,就像普通一房一厅公寓大小和格局。
他随意把她放到床上,也不管她是否会冷,就走进浴室。
『内斗似乎越来越严重。』他的心里还在想着教宗选举的政治内斗,安德鲁只管是否能和各种领域的领袖合作,可不管那些领袖是如何由内斗產生。
不过以新教宗宣布他将接见老朋友和媒体及所有任何宗教的人们——包括原本禁止进入教廷设施的小孩及宠物——做法肯定会引起各国媒体长期关注,增加教廷希望的能见度。
不过,安德鲁可不会喜欢的,他绝不想让几世纪来和教廷合作密切的圣殿骑士团有可能曝光,上次欧洲某报纸写安德鲁和海玉旒及银行家名媛的八卦,他可是大发雷霆差点要抄了那家报社。
因为安德鲁所做的事需要保持低调,常出现在媒体上会造成困扰,做事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