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下班时间到来,有家庭的他只能让少爷自己想办法处理。他对守卫交待几句就离开。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时,西蒙才独自开车返回住处。
「少爷。」
「她都没出来?」西蒙看着不远处通往他房间的门廊站着两个守卫。
「没有。」守卫对他摇摇头,又往别处巡逻。
西蒙站在原地半响,才鼓起勇气往前走进门廊。当他见到门前连动都没动过的食物,他忍不住皱眉轻轻往房间方向走,他推开房门,看见白玫瑰缩在房间一角,身上只裹着张白色床单。床上那一滩血又让他皱起眉头。
「起来去梳洗。我让人换张床单让你好好休息。」西蒙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情绪化而语气平常。
白玫瑰动也不动,让西蒙忍不住移到她身前蹲下。
「先吃点东西。」西蒙明白自己有错在先,但这已是他能表现出歉意的极限。
「??。」玫瑰依旧不说话,黑色的长头发凌乱不堪,眼神呆滞。
西蒙怪起自己的衝动,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搞成这样。
他动手拉她,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她将手抽走,眼睛焦点还是看向别处,将他当成隐形人般。
西蒙忍不住痛苦地回想起裘莉丝的悽惨死状和她生前可能承受的侮辱。
他跪在地上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许久许久,白玫瑰才举起一隻手,轻轻将手放在他背上后身体突然放松摊倒在他怀里。
「醒醒。」西蒙不管怎么摇她,她都紧闭着眼:「医生、叫医生来。」西蒙对外面大喊。
「血糖太低。情绪变化太大。」医生简单拋下句子,护士连忙在床边吊起个点滴瓶。
「绝对不可以整天不吃东西。」医生对站在床边的西蒙交待便和护士离开。
西蒙在床边坐下,在心里对着眼前睡着的白玫瑰说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自知难辞其咎。
他心里那个恶魔,在遇见白玫瑰后又復甦过来和他拉锯着。
「或许是时候我该放下过去了。」西蒙自言自语。
她跟他生气不说话又让自己挨饿来对他抗议他的粗暴对待,但是她没吵着要离开。
他可以自私的以为她会留在他身旁吗?
「都是些庸医。」西蒙走出卧房门外之前,忍不住骂那个当时说他已经不能人道的几个医生。
他明明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令他不解的是,遇上她之前,他观察自己身体反应,也觉得自己不行,就算有颇俱吸引力的女人在身旁,他也没有什么生理反应。
白玫瑰在深夜醒来,不见西蒙,连忙动手拔掉手臂上点滴的针头,推开房门想寻找他。
她知道他就在附近,她可以感觉得到。
休息过后她觉得好多了,昨夜她因为过去不好的经验受到惊吓多过于对喝醉不清醒的西蒙对她用强生气。
连她自己都过许多年才承认自己已经变成白玫瑰,当年白老爷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没有送她到精神病院,也没有告诉白大哥她只是形体是他妹妹,精神上已经不是。
白老爷只告诉她往后如果需要帮忙就去找也在法国而且很有办法的中国格格海玉旒。
谁知后来犹如家人的白老爷和白大哥都去世,而她陷在不同人种的躯壳也无法回去南法真正的家人身旁。
海玉旒等同收留她在古董店工作还供她吃住,夏雪则教她易容术,于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巴黎生活,不怕别人认出在巴黎长大的白玫瑰。
「呵,海玉旒说得对。我真是没救了。」她自嘲。
走出房门看到西蒙半躺在沙发上休息,她用手遮住嘴,害怕吵醒他又掀起另一场他俩之间的战争。
她小心翼翼、缓缓走近他,她没有特别去记多久没能这样看着他,因为不知道何时会再见到他,怕记太清楚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痛苦。
她也从不知道她死后西蒙到底发生什么事,昨夜她清楚知道他不再是过去那个温柔情人。
这几年来海玉旒向她提到西蒙时都是稍稍带过,她也碍于根本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和西蒙的过去而没多问,直到最近海玉旒终于承认早知道白玫瑰就是裘莉丝。
以前西蒙虽然对掌权和统治国家及打下更多领地有兴趣,但从来不会粗暴对待她。
「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她要如何才能以年轻许多的白玫瑰身份赢回他?再让他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他死去未婚妻,只不过灵魂不知为何被囚禁在这个身体中?
她太想念他,不知不觉在沙发坐下,伸出手指触摸他的脸。
西蒙原本放在身旁的手抓住她抚摸他脸庞的冰冷小手,及时阻止她想弹开他身旁的举动。
「你有哪里不适吗?」西蒙仔细从头到脚观察她。
「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你饿吗?我请人送餐点过来。」西蒙起身想走出门。
「不,不饿。」但她的肚子发出声出卖她。
「水果好吗?」西蒙不禁笑出来,开门走到外面之前转过头问她。
「哦,好。」她红着脸随便回他。
她只随便吃几口苹果,因为夜已深,僕人已经休息,西蒙差负责夜巡的守卫到厨房拿来几样水果。
「你是个好老闆,员工可以好好休息。」她试探问道,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可以算得上恶老闆,他的随从亚辛现在没有整天跟在他身旁,之前都是在门前站个整天保护他,要拿水果根本连门都不必开。
「是吗?」西蒙想起以前的自己。
要是他别那么贪权势,未婚妻也不会因他而惨死。
「西蒙,去睡吧,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
「我睡沙发。」西蒙拿出枕头和毯子。
他知道她已对他房里摆设很熟悉,那个态度像是认识他很久很久,而不是几年前短暂相遇过的人。
他还没问她为何把裘莉丝的遗物带走又带回来。
「不,你睡自己的床,我睡沙发。」
「我还是去睡客房吧。」
「不。」
「你不必害怕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的任何角落。」西蒙对家里的安全很有信心,他以为她害怕独自留在房里。
为了安全和安德鲁的警告,他该让她走,离她远远的,但他不知不觉中在几年前就已经对眼前这和他前未婚妻除了外表之外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的女人动情,现在她又来到他身旁,就算她心怀不轨,说什么他都不想再让她走。
「呃,我是想说你不是不想打断僕人休息吗?已经夜深你还是在这休息吧。」她接过他手中的枕头和棉被。
她直到现在站在他面前,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她忍住想哭的衝动,她不断告诉自己她都能再活着站在他面前,就有办法能够再赢回他。
西蒙点点头,他转身无声笑着走到床边,他知道白玫瑰看上去就是个娇弱纤细的女孩子,要她真是裘莉丝也睡不惯沙发,要不了多久她可能就会衝进房里奔向舒服床铺。
「晚……晚安。」她不知道她正以好笑、快被没棉被淹没的姿势拥抱着枕头与棉被在他身后痴痴站着。
「祝好眠。」西蒙直接和衣躺上床。
「怎么睡比较舒服?」她自言自语,最后躺上沙发随意把枕头放在头部下方,再将棉被盖在身上。
夜突然变得很漫长,东翻西翻,怎么样都睡不着。
「早知道这么难睡就让他睡这!」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坐在沙发上。
她闭上眼往后靠在沙发,刚刚西蒙就这样睡的,但她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她放弃,但洁癖让她不敢睡地板,更何况是铺着地毯踩来踩去的地,想起有多少细菌和灰尘她怎么都无法躺到地上。
终于疲惫不已的她拿起枕头和棉被鬼鬼祟祟的推开没关上的门进到房间。
西蒙睡眠很少又很浅,玫瑰溜进房里他马上就感觉到,不过昨天在这房里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吓她选择继续装睡。
非常小心的将棉被及枕头放好,再以面对西蒙的姿势轻轻侧躺到床上,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嘴角露出微笑。
西蒙其实有些不解,她怎么会在一天之内情绪转变那么快,对他这个等同强暴她的人又能原谅得那么快?还敢躺在他的床上?
不久床的另一头传来微弱呼吸声,西蒙睁开眼侧过身躺着看着疲累不堪沾上床很快就熟睡的女人,虽然她身上香水味让他认为她是裘莉丝,但他仍有些混乱和迷惑在白玫瑰和裘莉丝是同一人这件事上面。
「西蒙。唔。」玫瑰开始说起梦话:「西蒙。」
西蒙发现事情非常诡异,白玫瑰和他根本提不上是熟识或是有朋友关係,见面也才不过几次,她竟会梦见他,脸上还带着甜甜微笑。
她和他前未婚妻裘莉丝外表完全不同但个性、习惯相似之处以及那香水味,他都无法做出任何解释,有裘莉丝灵魂的白玫瑰诡异至极。
他拨开她脸上发丝,就着微弱透进房间的客厅灯光仔细看着她。
他从没感觉过亚洲女孩美丽,向来都是喜欢五官大又立体,身材丰满的白人女子,就如他死去的未婚妻。
白玫瑰又细又瘦,看起来年纪很轻,据安德鲁所说,白玫瑰年纪竟比海玉旒还来得小些。
海玉旒看起来相当年轻,外界都说这位中国公主有着冷冻般不老容顏,不过他认识安德鲁时到现在海玉旒随着年龄增加和个性改变后外表的确有些许细微不同。
萨勒曼的夏雪常故意打扮老气,不然就是脸上还厚厚一层妆,所以他根本看不出来夏雪的年纪。
白玫瑰则是一整个人从穿着到性格都很年轻的感觉,但是否像海玉旒内心老成,还待他好好观察。
「想你??。嗯。」玫瑰还是睡着说梦话,但往他身旁靠近,手脚跨上他身体,敢情是把他当成大抱枕。
白玫瑰似乎习惯说法文多过于说英文,总是对他说着犹如母语的法语,连做梦也说着法文。
西蒙脸上不自觉出现宠溺笑容,任她不太雅观的抱着他。
这晚他难得的享受着睡眠时间,在未婚妻死后,他没有一天睡得好,更曾失去对人生的希望??。
白玫瑰是否是他的救赎?她真的是裘莉丝復活回来?他可以这样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