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八千里路 玖月晞 2353 字 7天前

爱到时至今日,有时将她抱在怀里仍觉得不太真实,好像对着夜空望了许久的星星终于落入怀中;爱到害怕她对他的喜欢只是昙花一现,是身处穷乡僻廊因孤独生出的寂寞幻觉;爱到害怕她回去霓虹之都清醒过来,觉得他不过如此,放在其他地方她根本看不上,后悔在最脆弱的时候在这寂寞之地被他吃干抹净占尽便宜。到那时候,他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暴怒,羞辱,对他恶心,厌恶。

他努力慢慢地说:“孟昀,我只是……因为你来了,打乱了我原来的生活计划,我在想怎么调整。我不愿意如果有些事做不到,对你有伤害。但我在尽力。”

“你不用包装得那么好听,你就是不够喜欢我!”孟昀脑子里的逻辑已形成闭环,说,“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处理异地。你就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想,跟你闹着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空虚寂寞了才喜欢上你的,你是不是觉得要是放在上海,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陈樾动了下嘴唇,没讲话。孟昀气得要死,抓起枕头狠狠打在他肩上,连打了三下。陈樾一动不动,任她打。显然他已混乱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

“我现在就只想好好谈恋爱怎么了?跟你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喜欢你,但没有现在这么喜欢你,可你一直停在那里。只是恋爱怎么了,我就喜欢。我不知道你想怎么谈,但我谈恋爱很投入,我很喜欢你那你也必须很喜欢我!没那么喜欢就不要跟我谈。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后再说,你现在想东想西,还有所保留,万一真的异地分开了,就这么分开你不后悔吗?”

最后这句话刺痛了陈樾,而孟昀瞬间捕捉到他眼里的剧痛,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变态的畅快,她只想气死他,痛死他:“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分手了。现在,分手了。你满意了吧?”

陈樾几乎是震惊地要拉她的手,但她掀开帐子,落下睡裙就跑掉了,忘了内裤还留在他床头。

她哐当当跑下楼梯了还不解气,冲上头喊:“你哪里不会谈恋爱了,我看你会得很!欲擒故纵玩得那么溜,比我还厉害!”

云朵吓得炸了毛,嗖地从门槛窜上房梁。

孟昀冲回自家阁楼,扑到床上,脑子都是懵的。她呆了几秒,听院子里很安静,他并没有尾随。她又后悔了,她刚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了。她是气他恨他,但不是真要分手,万一他那木头当真了……

她意识到自己这不争气的潜意识,忽然又很伤心。她发现自己好像要被他抓住了,所有的愤怒一下变成委屈,酸得她眼泪哗哗直冒。

她怎么都没想过,自己竟会这么倒贴一个男人,送上门了他都不要。

她蜷缩在黑暗里,眼泪无声,却听楼下大门被推开又阖上的声响,她心头一惊,赶紧擦擦眼睛竖起耳朵听。男人的脚步声走过堂屋,上了吱呀的楼梯,来到她门口。

没有停留。

她不吭声了,揪紧床单。他推门进来,径自走到床前,掀开纱帐上了床,俯身侧卧而下。夜色昏暗,他眼睛清亮,看着她的脸,低头直接吻她。

孟昀这下不委屈了,全转换成斗志,气哄哄地说:“我们刚分手了!”

似乎是“分手”那两字让陈樾深受刺激,他下颌紧绷,一字一句说:“没有。”

孟昀听出了他情绪,她难得抓住他泄露而出的痛楚,更要气死他:“有!分了!”

“没有。”

“我说了!”

“我没听见。”

“你听见了!”

“听不见。”

“那我说和好了,你听不听得……”

“好。”陈樾吻她。

孟昀气得扭头,拿手推他,陈樾一偏脸,追上去吻她的唇,她还要打他,手腕被捉住摁在枕上。她又拿脚踢他,被他压住动弹不得。

她报复地咬他嘴唇,只咬了一口就没舍得再咬。她气咻咻地吮他的唇,吸他的舌头,格外用力;他亦是如此,唇舌交缠,鼻息交融,孟昀舌根发疼,呜咽一声。他这次却不停了,深深地用力地吻她,像是要把她吸进心里去。

他的呼吸从未像此刻这般火热,喷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烧起了火。

渐渐燎原,炽烫着她的脖颈,心尖。

她蹬了下薄被,纱帘缠住了她的脚,磨砂的质感像那粗粝的手心。

孟昀羞于自己的不争气,以往是非得别人来追她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疯了,她无法解释和他在一起时的情绪状态,好像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炙热熨帖,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坚定的安全感。

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的吻,他的爱护,他的一切,温柔而又热忱,攻陷了她的内心。她分明生着气不肯轻易相信,可却又明明白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他的爱意,她是能感受到的啊。

两种互斗的情绪将她撕裂。

那一刻,她哭出声:“陈樾——”

她希望他爱她,渴望他爱她,用任何一切世俗的性爱的方式。

“我在。”他亲吻她泪湿的眼睛。

枕头在下,

月光挂在纱帐上,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像朦胧的梦境。

他拿双手捧垫着她的后脑勺,当她的枕头。

她感觉自己被他温柔地捧在手心,他吻着她,一下又一下,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积攒而来的快乐。

她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无尽的温存,仿佛她是他极度珍爱的宝贝。

他的爱毫不掩饰,他的吻是那样深情,那样坚定炙热。吵架的时候,她说很喜欢他。所以他也不管了,他只知道他想要她,现在就要和她在一起,想把所有的爱和真心都捧着送给她。

他汹涌的爱意传递到了她内心,化作不受控制溢出来的喜爱,终于,她满足了。

他忽轻呻唤她:“孟孟——”

她的心早已软塌,完全向他敞开。

“嗯?”

“我爱你。”陈樾说,嗓音沙哑,“真的。你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