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锦瑟,要不是锦瑟临走之前,伸过手来,拉了吴延卿一把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直到现在想起了,吴延卿脑子里都还只有那么一句话,“要命的!这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
地道太黑了,他跑的时候看不见路,已经不知道被绊倒了多少次了,膝盖的地方刺痛刺痛的,大概是磨破皮儿了,但是因为前头一直有吴知和的声音,还有锦瑟慌乱的呼吸声,他也还算安心,因为地道儿的岔路口十分的多,又是在这种时候,万一走散了,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儿了。
之前吴延卿之所以比吴知和,锦瑟都要淡定,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军人的出身,部队里的训练固然艰难,可潜意识里他也还是只是当那些是训练而已,真要遇到这种事儿,心情自然不比那些时候。
他之所以不慌不忙,纯粹是因为还有吴知和,锦瑟在身边,他其实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幽深压迫一眼望去完全没有任何尽头的黑暗地道里面,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一定是崩溃的吧!
现在好了,真的要崩溃了。
“呃......”
就在吴延卿抬头,仰望着似乎很近但又似乎很远很远的头顶投射下来的亮光时,被他抱起来的徐言和已经悠悠转醒了。
徐言和显然没怎么弄懂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很久很久的时候了。
据吴知和后来坦白的话,早在徐言和,吴延卿他们投靠锦瑟的第二日,他就已经附在了徐言和的身上,正巧是徐言和体力不支倒下的那一次。
吴延卿恍然大悟,还说了一句:“我说呢!你都病成那样了,怎么就又突然好了,能走能说了,我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原来是你在作祟!”
“延........延卿?”徐言和缓缓睁开双眼,头一眼也是看向头顶上耀眼的位置,发了会儿呆以后,才扭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吴延卿,开口,哆嗦着嘴唇,老半天,才从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
虽然很小声,但这个地方现在除了吴延卿和徐言和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吴延卿又离得近,自然不可能听不见。
“徐言和?!”
吴知和和徐言和的声音自然是格外的不相同,所以一开口,吴延卿便知道这次没有耍诈,吴知和真的已经离开了徐言和的身体了,而徐言和抬起手来碰自己的时候,脖子上的红线铜币没有勒紧发烫,便是最好的证明。
吴延卿脖子上总是用红绳穿着一枚铜币,系在颈上,总也不取下来,旁人想要了来看几眼,都不许。
有一次许汝茗碰了,吴延卿还莫名其妙的发了通脾气,那可是他头一次和许汝茗那么大声说话。
气得本就心气儿高的许汝茗足足晾了他半个月,最后还是许书范充当了和事佬,这事儿才了结的。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但其实若要问吴延卿这铜币从哪里来的,他又是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他就记得是有人给他的,至于是个什么人?为什么?在什么地方给的他?一概不知。
倒也是件奇事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怎么在这里的?”徐言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连日被吴知和用得早已在地道中爬得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时之间竟是完全不听他这个原主人的使唤了,动不了。
吴延卿伸手,按住徐言和的肩膀,制止他接下去的动作,“你别乱动,他是死的,摔几百遍也死不了第二次,你可不一样,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你让我好好跟你说,这里是在一个坑洞底下,锦瑟来过这里,我们............”
吴延卿从三人被吴知和诱导着下了井口说起,一字一句,不敢隐瞒,包括徐言和被吴知和附身,吴知和其实是吴延卿祖宗的事儿,连同一直以来自己为数不多人知道的秘密,也和盘托出。
因为没办法,瞒不过去了,而且这几日吴知和是死人,即便附身在徐言和身上,对徐言和的身体上变化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乌烟屋却不能看不出来。
徐言和的伤口正在一点点的恶化,地道没有水,几个月了,一直不停的爬着,本来受伤就该好好休息的,若不是吴知和附身在徐言和身上,吊着他一口气儿,恐怕徐言和早就........
也许这样想有些残忍,却是事实,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吴延卿自然不会再绞尽脑汁想要隐瞒什么了,因为没必要,徐言和已经不能把这些话,带出这片大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