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天,等陆山河的车子驶进北平古里香大酒店的地下车库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看时间,是半夜八点多。
一声马匹的嘶吼声,将车内,到底年纪大不如年纪小的时候,跑了一天的路,就累得不行,一安稳的坐下就开始昏昏欲睡的云杉茇给惊醒过来。
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颠簸的车子,推了推身旁竟也跟着自己熟睡过去的方达,不醒,再用力推,还是不醒,遂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我说你这小子我睡我的,你跟着我睡干嘛?你还真放心的下啊你,不怕被人卖了?就你这样还想认我做师傅,我看你还是把自己塞回自己娘的肚子回炉重造,想办法长个聪明点脑子再来吧!”
方达被扇得身体往前甩去,脑门儿正中前车座,撞红了一大块,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对身旁这个始作俑者怪老头说什么,只能捂着疼死人的额头,抬手指向停在身下,自己现在坐的这台车右上角如今在这个逐步迈向机械的时势,在街上,已经很难再见到的马车,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欸!师父你看,这里居然有马!”
“你当我瞎啊!我就算瞎我也没聋,刚就是这死马不知道在那里叫唤什么把我好梦给搅了的,还有,师什么父,老子才没你这么蠢材的徒弟。”云杉茇虽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抬手又给方达脑袋再补了一巴掌,但经方达这么一指后,确实是被那通体雪白,身姿矫健,就算是从前马车到处跑那会儿也很难见到的白色骏马给吸引,推开车门,下车去看了。
可此时一向温顺的白马却不知为何异常烦躁,前腿不停往上抬,踢打拴着自己绳子的木桩,看样子似乎是想离开这里不说,还不断发出刺耳的马叫声。
听得云杉茇有种耳膜都要被开出一个洞的撕裂感,果然物似主人型,这句话不是说假的,这陆山河养的马果然就跟陆山河是一个德行,不是想把他祸害死就是想把他烦到死。
“我说陆死人,你不会养马就不要学人家养成不成?你看这好好的一匹马被你教的傻啦吧唧自己去撞柱子也就算了,我一来,就叫得跟死老爹一样,你什么意思啊?对老子哪里不满意直说,别搞这些阴里的鬼东西!”
陆山河推门下车,听到马车这边的动静,刚想走上前,看看是不是又被苍蝇头给缠上了,马最怕吸血苍蝇,因为这苍蝇一旦叮上它们,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死活都不松口,可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被扣上不尊敬云杉茇,或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指使刁难他的黑锅。
陆山河哭笑不得看着自己岳父大人,虽然知道解释了也不一定有作用,在这顽固老头眼里,不过就是强辩罢了,但奈何他的个性就是天生不栽一次跟斗,绝不罢休,遂还是摇头摆手,“爹,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啊!这马原本是一黑一白为一对儿的,跟了我很多年了,只不过今日要么就可能是又被苍蝇头给缠上了,你也知道,马最怕这个了,要么就可能是小怡把黑马给带了出去,这白马近来又是有了小孩,所以可能是丈夫不在才这么不安的,孕妇都这样,小怡刚怀上阿诚那会儿也这样,我是一刻都不能离身的。”
“哼!你以为就你当过爹,我没当过?还在这里给我提醒,陆死人啊陆死人,怎么每次我说一句你都要驳我十几二十句才肯罢休?就这样你还说你没对我有意见,我是绝对不信的。”云杉茇虽然嘴硬,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肯对其说一句好话的,但并非那种听话不停重点的人,而且换作平常,自己女儿云诗怡,阿诚跟小曦都会跟着陆山河一起来堵他的路,尤其是小曦这丫头,鬼着呢!总是有办法耍得他这老头团团转,自愿被她牵着鼻子走,可今日,从刚才到现在,却始终不见人影,所以在听到陆山河说其中一匹马是被自己女儿牵走的时候,顺势就接着话茬,问了下去,“你说小怡把黑马给带出去了是什么意思?她去哪儿?还有我那两个乖孙乖孙女,怎么也没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