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我哪帮得上什么忙啊!”陆晨曦走到刘皮跟前,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扫帚,“话说你在扫什么啊?又不是秋天,大下雪天了,扫雪干什么?难道你要学街上的小孩堆雪人吗?”
刘皮嘴角微扬,伸手将扫帚从陆晨曦手上夺回,然后转身朝内堂走去,“我只是刚好得空,又看戏台子上积了一层厚雪,所以就随手拿了把扫帚想把上面的雪扫下来,免得你大小姐什么时候突然起意,要上我这来喝杯茶,赏一赏这大院子里新开的几颗梅树时,我连个干净的位置都给你腾不出来。”
“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大小姐,这叫的越来越生分了。”陆晨曦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贺云画示意她跟上来,然后便跟在刘皮身后也朝内堂走去,“再说了要是像清理戏台何必你自己亲自动手,我聚宝斋可从不养闲人,手下的那些请回来难道不是干活儿的吗?”
刘皮把手上的扫帚随手让其靠在内堂内太师椅旁的墙壁上,然后转身拐进位于大堂右侧的厢房内,走到一张桌子后,低头不知道在弄着什么,半响,声音传出,“小曦你要喝什么茶?天津那位常客刘老爷送了一些碧螺春来,我喝了一点,觉得味道还不错,要试试吗?”
“刘老爷?”陆晨曦眉毛一挑,“可是那个上次带着那个不知道是上海哪家舞厅的红牌小姐,从那位客人那里顺来还是偷来的玉雕筷子拿来我们这里卖的那位大肚子老爷?”
刘皮端着盛着茶具的木盘子从厢房内走出,听到陆晨曦的问话,点了点头,“是他,怎么?解说得这么详细,看来这位刘老爷虽与只有一面之缘,但给你的印象相当深刻啊!”
“深刻个头!”陆晨曦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他还不是在玩隔山打牛,以为我不知道,看不出来,他的那个小儿子想要从商,可你也知道刘老爷祖祖辈辈都是地主头,只会卖地种地养蚕制丝做布,在商场上根本没有关系也没有基础,可他的那个小儿子却一直想在上海开家舞厅,你也知道上海滩的那些舞厅看似毫无交集,实则底下线连线,丝连丝的,都是一位老板的,想要在上海开舞厅没关系,肯定第一天就会被莫名其妙的泼红漆拆招牌什么的,所以就想靠着我哥这个靠山,不过阿诚哥对开舞厅没什么兴趣,而且我老爹以前最不喜欢这些卖唱陪跳舞这些工作,觉得跟以前的青楼妓院差不多,所以我们家从来不干这一行,不祸害人家好好一姑娘,而且刘老爷那小儿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开舞厅吗?还不就是看上了米高兰那位红人,要为她开家舞厅让她又做老板娘,又做第一红牌,捧红她,真是可笑,刘皮我告诉你,以后这位刘老爷要是再来送什么东西的话,你就直接跟他说我刚才的意思,那也是阿诚哥的意思,我们陆家对什么舞厅没兴趣,让他别白费心思了,别回头他回去之后又掏家当往我这里送礼,再送下去怕是不好拒绝了。”
刘皮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陆晨曦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拿起茶夹把杯子一个一个夹起放入位于木盘右上角的小瓷盆里预先准备好用来烫杯的热水中,洗干净三个茶杯后,从一旁拿出一个红木漆方盒出来,打开,又把一边的紫砂壶移过来,拿起茶衔,把存放在方盒里的茶叶一勺勺的放入紫砂壶内,然后拿起热水壶,一边把热水倒入壶内,一边朝坐在一旁双手托腮靠在桌子上,看着他泡茶手发着呆的陆晨曦,含笑问道,“小曦最近似乎不常去邮局了,是想通了吗?”
“取笑我是吧?”陆晨曦撇嘴,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满目含笑的刘皮,“什么叫做想通了?我是觉得阿诚哥跟云画说的有道理好不好?的确兴安岭山高水远,没有书信回来也是正常,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现在为止没传来什么意外的消息。”
刘皮笑了笑,低头,把紫砂壶里已经泡好的茶倒入另一个茶盅里,然后再把已经隔去茶叶的茶水依次倒入烫好的茶杯中,倒好后,放下茶壶,拿起其中一个杯子递到陆晨曦面前,“我说这不就是想通了吗?来给你,小心烫,慢点喝,别回头又把舌头给烫了。”
“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意思啊?”陆晨曦伸手接过刘皮递过来的紫砂杯,放到嘴巴,正要喝下里头盛着的碧绿茶水,在听到刘皮的话后,猛地放下杯子,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贺云画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刘皮,“一个说我傻笨的,一个又把我当三岁小孩,真扫兴,不喝了,刘皮你去锦瑟房里,她说今天拍卖会要穿的旗袍就放在床上,你去给我拿过来,我赶紧给她送过去。”
“好。”刘皮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朝大堂左侧通往后院的走廊走去。
拿到旗袍后陆晨曦带着贺云画告别了刘皮,走出聚宝斋的大门,招手拦了两辆黄包车,道出了古里香的名字后便往车后座舒舒服服的一靠,任由拉车师傅拉着车子左拐八拐的朝着目的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