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思弦将一样东西扔在了桌上。是那半枚装在证物袋里的纽扣。
“你的工友都说这东西是你的。”闫思弦道。
他故意先不提及纽扣的来源,以免胡叔狗急跳墙的抵赖。
果然,胡叔犹豫了。他并不知道这枚纽扣对于案件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自己衣服上的确有这么半枚纽扣,不知纽扣什么时候不见了。
而且他很清楚,套在破棉衣里面的一件捡来的呢子大衣上还有两三枚一样的纽扣。没法抵赖。
胡叔局促地想要缩回手摸一摸那些扣子,他就像一只老狐狸,在陷阱边不断地观望试探,但就是不往下跳。
他沉默着,又看了一眼闫思弦,然后飞快地低下头,他希望闫思弦能再给一些讯息。
闫思弦便真的给了讯息。
“肖川的尸体找着了,你的扣子在他喉咙里。”
胡叔的肩膀猛然颤抖了一下。
“找着了?找着了?……小川儿……”他喃喃道。
胡叔的语气很温和,仿佛只是长辈在呼唤一名家中小辈。
“你的工友都交代了,现在该你了。”闫思弦道。
“我……我……”
出乎闫思弦的预料,在度过了最开始的慌乱后,胡叔既没有询问其他工友是怎么交代的,也没为自己狡辩。
他只是感慨了一句:“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于是闫思弦知道,这可能是数天来他碰到的最简单的一场审讯。心理战的过程可以省去了,因为嫌疑人已经认输。
想来,胡叔在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了,只要工友们的交代达成了一致,他便无法翻身了。
他只能认命。
这个老人已经经过了好几天思想斗争,他无数次试图想一个能够自救的办法,最终只是认清了已经无力回天的现实。和肖国所交代的情况基本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