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

乐亦铭就坐在那里，他的对面坐着晏寒笙和乐亦然。

“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是在这里。”乐亦铭看着乐亦然，脸上的神情平淡但是却忧愁，像极了思念之情。

韩泠悦站在镀膜单反玻璃的后面看着他们。

“弟弟……”乐亦然鼻子开始发酸，眼眶也渗出了泪水，她看着乐亦铭，“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本来好好的，那么有前途，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甘心啊，我们本来也可以有个很好的家庭，就是因为范家的人，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三个月前，我很开心，我拿到了医学硕士的学位，我也打听了你的下落，我就很想回来和你们团聚，但是当我回国，才知道，妈妈去世的消息，我的希望，我和家人团聚的希望，一切都没有了。”

乐亦铭好像是在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眼睛一直看着一处，一动不动。

“那你也不用杀了他啊，还有范文轩，对，他是个人渣，但是你杀了他，你自己也要负责任，你这又是何必呢。”

乐亦然皱起眉头，双眼通红的。

“姐……你不懂我对家的思念，和你们的感情，你在孤儿院长大，看似很悲惨的命运，但其实，比我好的很，我被人收养，但是却没有感受到幸福很快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痛苦中成长，你一定觉得我变了，不再善良了，那是因为我觉得，善良的人，一定会被人欺负。”

“我的妈妈，就那么不在了，我恨透了那个男人，所以我选择在妈妈去世的那一天，让他也去死，他不是说过，不能和妈妈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那我就成全他……”

乐亦铭说起范硕的时候，双眼狠狠的瞪着一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说明，他是真的恨透了范硕。

并不像之前乐亦然说起范硕死亡的时候的那种平静。

“他好歹也是我们的爸爸，其实他很爱妈妈，只是因为……因为范文轩的出生，袁欣的存在，才会……”

“对，所以他们也要死……”

乐亦铭打断了乐亦然的话，然后将被铐住的双手握拳放到了桌面上，身子前倾，看着乐亦然。

“姐……他对你不尊敬，我就把他摸过你的手给剁了，扔到了浴缸里，他不是喜欢泡澡嘛，我就让他的手，好好地泡一泡，看他还敢不敢再对你不尊重。”

“我要让他们向你们道歉……”

说起这些的时候，乐亦铭的脸上是得意，好像真是自己做的一件艺术品一样。

韩泠悦走过去，打开了门，拉过凳子，坐到了一边。

“所以你现在承认，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

“是啊，你们不都查到了嘛？那天我去找我姐姐，想要将范文轩的事情告诉她，你们就把她给抓走了，我就没来得及和姐姐见面，但是我想念我姐姐，所以只能够在这里见面。”

乐亦铭看了一眼韩泠悦，又看了一眼晏寒笙。

“你们……动作太慢了……真笨。”乐亦铭忽然低下了头，然后摇着头，嘴唇下弯，耸了耸肩。

“你用不着鄙视我们，反正现在你不是也已经在这里了吗？”韩泠悦看着乐亦铭。

乐亦铭忽然抬头，看着韩泠悦：“果然是学心理学也的，名不虚传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袁欣吗？”

“因为你心理不健康……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那么安好，总归会有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难道一个不开心就要杀人吗？你姐姐怎么没有像你这样，因为她心理健康，你呢，你已经病态了。”

韩泠悦狠狠的职责着乐亦铭，他原本还带着得意笑容的脸，现在变成了愤怒状态。

“你说谁病态，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乐亦铭忽然双手捶打着桌面，很是亢奋和激动，他冲韩泠悦吼道。

“冷静点。”晏寒笙对乐亦铭喊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晏寒笙，然后松开了拳头。

“你想激怒我啊？很可惜，我也学过心理学，你应该问问那对夫妻，他们让我什么没学过，知道为什么我杀人的时候心态那么好吗？因为我也被培养了，呵呵……他们当初收养我只是看重我的长相，但是真的对我，有关心吗？有爱护吗？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吗？”

“我觉得人真的很残忍，我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乐亦铭有些激动了起来，他口中的夫妻就是收养他的人。

“他们对你不好？所以你的心理产生了疾病，你没有快乐的童年，只是在无尽的摧残中度过，所以你希望快些长大，快些完成他们叫你做的，你就可以脱离他们，找回自己真正的亲人，可以当你满怀希望的回来要和家人团聚的时候，母亲却死了，你心中的残忍的一面终于打败了你善良的一面，你选择杀人。”

韩泠悦冷冷的看着乐亦铭，对他说着。

乐亦铭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韩泠悦。

“没想到，你离开之后，过得那么不快乐，我以为你能够出国，那家人一定很喜欢，对你很好，你学成归来，肯定是他们用心栽培你的。”

乐亦然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低低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要知道，她现在心里五味杂全的。

微微的垂着头，她很难过。

“他们是培养我啊，培养我变成他们赚钱的工具。”

乐亦铭看向了韩泠悦：“你说的没错，就是那样，我没有杀了那对夫妻，是要谢谢他们对我仅存的一点点的善良，但是范家人，我不能够忍。”

“你说范颖对你妈妈不好，她做了什么？”韩泠悦继续问道。

“她啊……在我妈妈大肚子的时候，和袁欣那个女人跑去找我妈妈的麻烦，后来这事情是听我外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妈妈和范家人的恩恩怨怨，都是外婆，看着妈妈那么痛苦的时候，一个人喃喃自语说出来的。”

“我还记得，以前外婆总是自己偷偷的哭，还给老人院的朋友打电话，说要是自己走的早，就将妈妈托付在老人院，我妈妈那么年轻，就在老人院待到了死，她不过是因为爱那个男人，凭什么就要变成这样的结果。”

“你们的人生是人生，我妈妈的就不是了，我外婆的，我们的，就都不是了？”

乐亦铭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每回说起家人的时候，他都很激动，但是眼底里又有抹不去的忧伤。

可能是心底里仅存的善良在控制着他的吧。

“你怎么那么傻？你杀了他们，你自己还要怎么生活，你不是都回来了吗？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外婆其实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她是带着负面情绪的，其实，说分手的人是妈妈不是他……”

“他也很难过妈妈和他分手，是妈妈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希望他和袁家小姐好好的生活，但是妈妈自己也不懂怀了身孕，后来被邻居指指点点，她就得了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