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闻言,知道自己白昼那啥的心愿是实现不了了。
只得委屈道:“好嘛,写信就写信嘛,索性今儿就写好了送出去,那恩师和爹娘便能早一日收到了。可惜我们这会儿不能回去,不然就能亲眼瞧一瞧恩师和爹娘到底有多高兴了……哦,对了,二姐夫也才府试了,算着时间也该放榜了,也不知道二姐夫这次考得怎么样?要是二姐夫这次也能中,家里可就双喜临门了,爹娘怕是更得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吧!”
季善笑道:“等恩师收到你的信后,肯定会给你回信的,届时自然就知道二姐夫有没有中了。那我给你磨墨去啊!”
说着就要往书案那边去。
却让沈恒给一把拉住了,“善善,你确定真的不睡一会儿吗?我忽然发现我还困,头也好晕,肯定是酒意上头了,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睡个午觉,起来了再写信吧?”
季善好气又好笑,“别扯什么酒意上头,你老老实实给我写信吧你,那晚上还能……,不然可别怪我啊……”
“可我现在就想……我心里真的太激动了,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写信……好不好嘛?”
“先写信,也不要再讨价还价……这样总行了吧?不要再得寸进尺啊……好好好,再亲一下……再不乖,咬你了啊……”
夫妻两个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到书案前,一个坐下提笔,一个则站着磨墨,开始写起信来。
却是才开了个头,就听得杨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大爷、大奶奶,才丁嫂子让人过来报信儿,说是裴二爷来了。”
季善就看了沈恒一眼,道:“二哥多半也去看了榜,知道你中了,所以特地来道喜的,倒是难为他,一直到今儿才再次登门。”
沈恒揶揄道:“这不是知道妹妹妹夫都不好惹,所以轻易不敢登门,好容易等今儿终于有正当的理由了,才敢再来么?你待会儿可别再一口一个‘二爷’的了,不然二哥怕是再也不敢登门了。”
季善呵呵,“说得跟先改口叫‘二爷’的人是我一样,不是你先改口的,我为了体现夫唱妇随,不拆你的台,才也跟着改口的吗?这会儿你倒当起好人来……行了,别贫了,收拾一下快点儿见二哥去吧,省得他等急了。”
夫妻两个遂净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衣妆,方去了前面花厅,虽知道裴瑶这次肯定不敢再来了,瞧得花厅里果然只有裴钦一人,还是双双松了一口气。
裴钦瞧得夫妻两个满脸是笑的进来,沈恒还一开口便是:“二哥来了,莫不是也打发人去看了榜?可真是让二哥费心了。”
也是松了一口气,忙起身笑道:“妹妹妹夫来了,我就是一早便打发人去看了榜,知道妹夫中了,高兴得不得了,所以过来瞧瞧。妹夫可真是好才学,这么年纪轻轻,已经是进士老爷了,连我都与有荣焉呢!”
说完看向季善,有些小心翼翼的笑道:“妹妹今儿气色倒好,定是因为妹夫高中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季善见他一副惟恐自己再也不理他了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点头笑道:“这么天大的喜事,我肯定高兴啊,所以在二哥来之前,我们家里不但已经放过一大堆爆竹鞭炮了,我还给妹夫家所有下人都赏了一个月的月钱,让大家都沾沾喜气。本来还想着,要打发人去告诉二哥和夫人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二哥就先来了,倒是正好了。”
裴钦这才一下子笑开了,总算不止妹夫,妹妹也还肯叫他‘二哥’,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夫妇还是愿意认他这个二哥的,并没有因之前的事就真恼了他,再不与他往来了,他悬了这么多日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裴钦因忙道:“这么高兴的事,是该让尽可能多的人沾沾喜气才是。我知道好消息后,便立时打发人出城去禀告母亲了,这会儿母亲应当也已知道了,肯定高兴得什么似的,等回头妹妹妹夫得闲了,定要去别庄与母亲同乐一日才是……你们放心,定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了!”
季善笑道:“什么上次的事,我和相公都早已忘了,是吧相公?倒是我们上次去看夫人时,才说过很快又要去的,没想到却一拖又是十来日,夫人肯定都恼我们了吧?二哥也是,怎么也不说早些登门,催着我们一点儿呢?”
裴钦怎么好说自己因为后悔与愧疚,压根儿没脸登门,也怕季善和沈恒根本不见他,甚至会觉得他胡搅蛮缠,越发厌恶远离他?
也就今儿有了正当的理由,他才敢来,万幸来对了……忙笑道:“都是我不好,这阵子公务琐事都忙,也没去看望母亲,不然肯定约了妹妹妹夫一起去了,那过几日我们一起去吧?”
季善“嗯”了一声,“好啊,等二哥定了时间,便打发人来与我们说一声吧。最好把嫂子和侄儿带上,大家热闹一日,夫人肯定高兴。”
裴钦忙点头,“好,我回去就安排,最好就这两三日内,回头妹夫还要准备殿试,可别耽误了妹夫的正事才是。妹夫会试既能中,学识自是不必说,偏人还生得好,殿试时名次肯定只会更靠前的,指不定,会被皇上点为一甲探花都说不定,那可就真是太厉害了!”
沈恒笑道:“怎么二哥也这么说?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不过就是运气罢了,殿试时别说能名次更靠前些了,能保持现在的八十九名,已经很知足了,更不敢肖想探花,二哥就别笑话儿我了。”
裴钦笑道:“这怎么会是笑话儿呢,我说的可是实话,历来探花都是青年才俊,妹夫难道不是么?总归等殿试放榜时就知道了。就是殿试的技巧和该注意些什么,不知妹夫可知道?不然可有哪位长辈能够指点你一二的?”
沈恒皱眉道,“家师倒是能指点我,可他老人家远在会宁,妹夫交好往来的也不是宗室就是武官,我还真有些为此事犯愁。不过也没关系,那么多榜上有名的,总不可能个个儿都有亲长指点如何殿试吧?还不是主要靠自己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我届时会多多注意,不让自己紧张失仪,会尽可能发挥正常水平的。”
虽然殿试听说是在太和殿那样宏伟庄重的地方,皇上还会亲临,他肯定免不得紧张,但也不是他一个人参加殿试,还有那么多人一起,不可能就他紧张,别人不紧张,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平常心对待也就是了。
裴钦已道:“靠自己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怎么够,肯定还是得事先便知道该注意什么,避讳什么,做到心中有数,才能越发从容啊。”
说着咳嗽一声,“咳……那个妹妹、妹夫,其实父亲也已知道妹夫高中的好消息了。父亲的意思,想让妹夫去见他一面,他虽没殿试过,到底为官多年,基本的还是知道的;再不然,还可以带了妹夫去拜访一下几位殿试过的同僚,以便妹夫届时能考取更好的名次。不知妹妹、妹夫意下如何?”
阜阳侯与裴二老爷虽去年答应过与季善沈恒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春闱是大事,他们纵不刻意关注也不可能不知道,况季善与沈恒此番进京后,便去别庄看望了裴二夫人的消息他们也多少有所耳闻,自然而然对春闱又多了两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