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两人又狠狠碰撞在一起,这次他们没有交击之后立刻分开,而是化为一赤红一深紫两道模糊的身影,彼此交缠在一起,每一刻都有攻击落在对方身上,也有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大片大片的鲜血不断从空中落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血与血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咏战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全都呆住了。
他们一开始的注意力集中在夜翼和塞尔东身上,随后宁顿出现,却奇怪地没有介入两名神袛的战斗的意思,而是静等那个手持紫色战刀的战斗法师飞上天空,然后……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我该不会是做梦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神与神打起来也就罢了,但那个拿刀的小子是谁,从来没见过啊!”
作为一名森德洛的战斗法师,神即是天,谁给他的勇气,胆敢向天挥动手中的战刀?
而且见鬼的是,他不止挥舞了一刀,而是两刀、三刀……五刀……八刀……!近乎疯狂地砍着、削着!哪怕面对的是在战斗法师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袛,都似乎完全不落下风!
一名年轻的女战斗法师看着杜兰德和宁顿的战斗,忽然脸色一动,“啊”地叫了一声。
她身旁的同伴立刻看了过来:“怎么了?”
女战斗法师的脸色变得奇异又复杂,低声说道:“我姐姐是特记番队的人,我听说在刚刚结束的扎古力山脉战役之中,出现了一名手持紫色战刀、名为杜兰德的神秘战斗法师,帮助特记番队打赢了扎古力战役!该不会就是天空中那人吧?”
另一名脸色冷峻淡漠的战斗法师哼了一声:“打赢区区一些黑色矮人,和对战一名神袛分身,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讷讷的声音响起,口吻有些不太确定:“可我怎么听说,那人在扎古力山脉的时候,曾经当着无数特记队员的面,劈碎了水神塞尔东大人的神器弯刀。”
“……”一阵窒息般的死寂。
片刻后,还是有一名战斗法师不服气地说:“继续看着吧,无论那人是谁,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他不可能抵得过宁顿大人,你们看,那人不是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了吗?”
古罗蓝堡顶。
兰子看了看天空中的胶着战局,又看了看爷爷劳伦斯的脸色,轻声问道:“爷爷,您……在担忧什么?我看局面还好,双方似乎都压不倒对方啊。”
劳伦斯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论攻击,杜兰德不比宁顿差,但防御力方面,杜兰德比不上宁顿,久战不利啊。”
天空中。
杜兰德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都能尝到血腥气。对于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对比,杜兰德比任何人都清楚,纯以攻击而论,自己并不逊于宁顿,审判规则是20阶的,零式刀法所引动的规则,如今已经大约稳定在15阶。两者可以相互叠加,杜兰德等若拥有了35阶的规则之力!
30个单位的能级,乘以35阶的规则之力,杜兰德如今的攻击力高达1050,这是破千的水准!
宁顿的能级为110,规则和其他大部分神袛一样,都是10阶,相乘便是1100。
1050对1100,两人的攻击力可以说相差微乎其微。
问题是宁顿的速度也是1100,防御也是1100,他的各方面全都是110能级乘以10阶规则的结果。反观杜兰德,他只有攻击力与对方齐平,防御力却只有600(30能级乘以武装延伸带来的20阶规则),只有宁顿的二分之一多一点点。
宁顿也正是看准这一点,才会和杜兰德以伤换伤!
“面对神袛的攻击,非神级的血脉能力都没什么太大用了啊。”杜兰德喘了口气,默默想着,“我拥有高速再生这一血脉能力,却不是神级能力。被神袛以规则之力击伤之后,高速再生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杜兰德,现在你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宁顿仍在不断地拳轰脚踢,嘴上淡淡说着,“相同的攻击力,以攻击对攻击,自然看起来势均力敌。但若以伤换伤,防御力不足的你根本毫无胜算。”
砰的一拳,宁顿的拳头正中杜兰德胸口。
杜兰德踉跄着连退十多步,紫色战袍一阵闪烁不定,宁顿将之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道:“你的能级也剩余不多了吧?等你能级耗尽,你身上的装备应该也会消失,到时候,防御力暴跌的你根本连我一拳都挨不了。”
“也许吧。”杜兰德也笑了,忽然一翻手,掌间浮现出一本薄得似乎只有一张纸的书册,正是《零式》。
《零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只剩下了半截,而且还在不断消散。细细的光点从《零式》上剥落下来,融入杜兰德的身体,融入杜兰德的战刀,每过一分一秒,杜兰德对零式的掌握与领悟都在增强。
宁顿愣了一下,很快便了然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从刚才开始,一刀比一刀威力更强的原因所在?”
杜兰德轻轻将《零式》一抛,令之悬于头顶,书册一点点消散着,更多光点加速掉落而下,融入杜兰德。
杜兰德提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防御力是不变的,而我的攻击力却会越来越强。”
说话之间,宁顿已经一言不发地三拳连连轰击。
杜兰德中了三拳,却也还了三刀,一刀比一刀狠。两人都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剧喘着好像要做最后一搏的野兽。整个咏战堡垒都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人们都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来了。
《零式》终于全部消失,最后一点荧光飘飘荡荡地融入杜兰德的头顶。
杜兰德在这一刻裂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提刀而上,爆发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零式!
在堡垒中众多战斗法师的眼中,漫天星光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塞尔东和夜翼作战时的持续轰鸣声也忽然听不到了,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甚至连宁顿也看不到了,眼中只剩下杜兰德提刀斩击的身姿。
无声无息之中,刀锋洞穿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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