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2)

少年眼睫颤了颤,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垂着眼,指尖漫不经心般地扫过了少女圆润的肩头,往日里,这个时候他早就兴奋起来,少年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或许会趁机一口咬住她的喉管,痛饮她的热血。

她曾经和他说过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可此时,她好像全然忘记了她这个农夫,所救的可是一条毒蛇。

少年喉结上下滚了滚,缓缓张开了嘴。

冰冷丹晖的唇瓣贴在了少女的肩头。

下一秒,却又好像吞了块烙铁一般,轻轻咬了一口,飞快地收回了身子。

“嘶——”

拂拂倒吸了一口冷气,愕然地看着他:“你真咬啊?”

自己这番下意识的动作,就连牧临川都傻了眼。

少年怔怔出声,听到她的动静,旋即又扯出个讥嘲的笑,“不是你让孤咬的吗?”

拂拂搔搔头,支支吾吾道:“你……你这话说得也没错。”

也不再啰嗦,像摆弄幺妮一样飞快地帮他换上了衣服。

换完了衣服,这位亡国暴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那儿生闷气,一副厌世的表情,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还在那儿冷冷地讥讽。

“怎么?我咬你就不乐意了?说得倒比唱得好听。”

做完这一切,恶婆婆拂拂拍了拍手,懒得和他计较,回头看向牧临川。

“走吧,暗道呢?暗道在哪里?”

少女歪着头,抿嘴微笑,眼睛里闪亮亮的。

她大方了许多。

从当初那个有些自卑、羞怯,因为贫穷而捉襟见肘的小姑娘,长成了个明朗大方的少女。

他极快地目眩了一瞬,像是被刺痛了眼,忙飞快地低下了眼,捺下了心头纷乱的思绪。

说没有落差那是假的,没有嫉妒是假的。

他嫉妒她。

嫉妒她这般明亮,这般乐观,这般健全。

他身上的缺点足足有一箩筐,极度自大自恋、偏执、唯我独尊、狡狯、反复、狭隘、小肚鸡肠、嗜杀……

她好像在任何时候都能讨人喜欢,都能如鱼得水,而他这种人,嫂嫂想要杀他,天下人人都盼着他死。

他与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反面,与其被抛弃,倒不如自己先一步掌握主动权。

他将自己全部摊开,赤\裸\裸地摊开在人面前,冷冷地等着对方在看清他的真面目后,先一步离开。

看着牧临川面色苍白地又不吭声了,拂拂微微一怔,不住焦眉苦脸。

刚刚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么现在也不说话了?

诚然,这一路而来,她的确是有意和牧临川拌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牧临川别把注意力老是放在这两条腿上。

可看他现今的模样

拂拂叹了口气,顿觉心累。

这小暴君那么骄傲,又那么聪明,也不知道看出来了没有。

……

破晓之际,天色微明,穿城而过的秦淮河静荡荡的,不时有潮水向岸边拍打而去。

今夜,长乐王牧行简兵指上京,注定是不眠之夜。道旁民居门窗紧闭,或有披甲执锐的军士步履匆匆地跑过。

拂拂扶着牧临川,两个人灰头土脸地从暗道里爬了出来。

这条暗道自王宫直通向秦淮河附近的城区。

一弯冷月孤伶地挂在树梢,昏鸦四集。

擦了把脸上的汗,死而后生的庆幸荡过心扉,拂拂生生打了个哆嗦。

“终于……出来了。”

可真是不容易啊。

牧临川面无表情地冷嗤:“可别高兴太早。”

话音未落,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嘈杂乱哄哄的动静,火光簇拥着照了过来,铠甲相撞声、马蹄声响作了一团。

……

拂拂僵硬了,绝望地看向了牧临川:“你这张嘴是开过光吗?!”

牧临川也怔住了,旋即羞恼地低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危机之时,拂拂冷汗涔涔,也懒得和他争吵,泌起脚尖,四下环顾了一眼。

夜色中的民居昏蒙蒙的,轮廓模糊,像是黑夜中张牙舞爪的巨兽,百姓便沉睡在巨兽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