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杯茶推给更雪。
更雪合十一礼,垂眸看着腾着白雾的茶水,淡淡道:“侯爷是个聪明人,行事张扬随心所欲,就算贫僧再无故劝说,你也定不会听的。”
岁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着瓷白的茶杯,轻笑一声:“大师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专门来一趟做这无用之功?”
更雪道:“你之前不信劫,现在却信了。”
岁晏的手一顿,茶水险些洒出来。
他将杯子放下,神色已然冷淡。
“我不信。”
更雪却笑了:“侯爷,黄粱一梦,红尘喧嚣,是非虚幻您当真分得清吗?”
岁晏呼吸一顿,不自觉地去抚手腕上的佛珠,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我……”
他眸子微颤,捏着佛珠的指节泛出青白之色。
自从前几日时,岁晏已经察觉出了自己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明明五感痛觉悉数都在,却总是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不敢把这事告诉端明崇徒增他担忧,同君景行说更怕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好将此事掩了从来不提。
直到今早陡然清醒,记起了梦中场景。
更雪一语道破。
岁晏只是想起来了梦中些许片段,便有些怀疑真实和梦境之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分得清楚何为梦何为现实。
岁晏沉默许久,更雪也不说话,安静地品茶。
片刻后,岁晏才有些茫然地轻声问道:“那我之后,会越来越糊涂吗?”
更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岁晏又道:“我会渐渐分不清前世和今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