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端明崇面无表情的神色看了半日,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道:“都不要吵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众人微微颔首,只是神色依然有些不服输。
当朝侯爷同南疆前朝公主的事只根据那些书信直接下定论未免太过武断,皇帝也知晓难以服众,便让大理寺继续查此事,并诺以三日之内查出真相。
散朝后,大理寺同刑部的人正要去找太子商讨此事。
只是还未靠近,便瞧见一直冷淡站着的端明崇面如沉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
天光大亮,端明崇一路沉着脸到了刑部衙门,朝着门口的官员道:“岁安候在何处?”
那人还在打瞌睡,瞧见端明崇直接被吓醒了,忙道:“在、在里面,殿下请随下官来。”
端明崇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袖,强迫自己将浑身冷厉之色收敛个一干二净,这才随着人走进去。
刑部的人昨日带是将人带过来了,但是岁珣硬是要跟着,还煞有其事地威胁了刑部尚书一顿,将人吓了个半死。
他们不敢将岁晏直接放入大牢,也不敢直接违背皇命给放了,只能像是请来一尊佛一样好好供着。
刑部衙门的西边小耳房往常都是放卷宗的,此时被人单独收拾出来,里面放置了一方软榻,勉强能住人。
端明崇瞧见四个持刀的官员守在耳房门口,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但是岁晏都被刑部的人捉来了,也没有住在牢房那种四面透风的冰窟窿,想来也是岁珣那煞神的功劳,端明崇也没有多作为难。
门上的锁被打开,端明崇轻轻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推门而入。
置放卷宗的地方往往不怎么大,好在通风向阳,倒也没想象中的那般阴凉潮湿。
房中的卷宗被人连夜搬去了别处,只留下两个矮架子放在角落里,旁边还放置了两个烧得滚烫的炭盆。
岁晏正躺在窗旁的软榻上睡得正熟,一旁的小案上竟然还放了个精致的雕花小香炉,里面的安神散已烧完,只留满室余香。
端明崇轻轻走上前坐在榻边,盯着岁晏的睡颜看个不停。
饶是沦落至此,岁晏依然没心没肺极了,仿佛在这狭窄的破房子同在东宫寝殿住着根本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