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无论到哪种境地，都能做出最符合自己原则的选择，是个聪明人啊。

如果不是程杏儿曾经肖想过她家六哥哥……嘉宁别开眼，令人给在座每位夫人赐白玉玫瑰露一盏，没再想此人，转瞬就着人开始了今晚准备好的活动。

未出嫁时，嘉宁就是个极为贪玩的性子，跳跳的周岁宴也被她添了不少新奇玩意儿，什么西域请来的胡旋舞，什么根据话本《纨绔公子闯天下》排演的戏剧，叫众人看得是津津有味，纷纷夸赞皇后娘娘蕙质兰心、见多识广，操/办宴会就是与众不同。

今夜后在京城掀起了一阵龙傲天话本风又是后话了。

名为跳跳的满月宴，实际上和小主人公干系不大，今夜最后一个节目，便是由赵王亲自为嘉宁安排的焰火盛宴。

这时候的焰火已经十分成熟，各种花式都有，甚么龙腾虎跃，甚么凤舞九天，样式繁多盛大。

焰火开始绽放时，光芒之耀，照亮了整座皇城，映在每个人的脸庞，从宴会众人到守城门的小卒，每个人都忍不住抬首观望这焰火盛宴。

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所有琐事，静响这一刻美好安宁。

赵王早备好观星小楼让众人观看，但唯有他和嘉宁待在顶楼，二人携手一同静静观赏。

从楼下望去，帝后在焰火明亮的光芒下宛若一对恩爱璧人，即便不言不语，也能让所有人看出二人间的夫妻情浓。

这种感情……在皇家真的会存在吗？有不少人恍惚地想了下，上一任皇帝在位时，整个后宫不说美人三千，几百是有的，即便皇后再善妒也阻挡不了皇帝的猎艳之心。

岂止皇家，那些高门世家中，又有几个真正后院清净的。只要有财富、有权势，就会有欲|望，陛下是如何抵挡的呢？

此时，望着那对身影，他们在心底不禁同时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程杏儿也慢慢收回了目光，眼底思绪悠悠。她知道，以目前看到的这些来说，以前的确是她擅自臆测了，帝后的感情不像她想的那样功利。

真是可笑，她没有在身边见过这样真实的感情，总觉得那只会存在于清贫的普通人家，谁能料到竟会在这天下最尊贵的二人身上见识到了。

以他们的感情，至少坚持个一年、三年不成问题，只不知道，最后到底会坚持多久呢？

程杏儿静想，反正她前半生的期盼已经落空，不如就用这后半生来打一个赌好了。

…………

“累不累？”摘星楼顶，赵王低首问嘉宁，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总有种别样的温柔。

嘉宁摇头，偏首抱住赵王一臂，仰眸看他的时候眼底不知是不是因映入了那光芒，像是住进了星子，格外漂亮，“抱着六哥哥，就不冷了呀。”

赵王一笑，顺势把她拥入怀里，还是带着人坐了下来，难得问，“喜欢吗？”

他很少问这种近似于讨夸的话，一般都是默默做了便是，嘉宁忍不住乐，“当然喜欢啦，六哥哥和我心有灵犀呀，知道我爱看焰火，特意准备了这场焰火盛宴。我超级开心的，比吃到糯米糕还要开心！”

幼幼稚稚可可爱爱的话，却总是能最直接地让赵王满足，他压了压翘起的唇角，还要故作沉稳，“喜欢就行。”

嗨呀最可爱的明明是这样一本正经的六哥哥，嘉宁笑眯眯地想。

赵王今日做这些，自然不止是要说这一句话的，有其本质目的所在。所以即便那些话不符合他的性子，也让他不大习惯，但他顿了会儿，还是道：“嘉宁，谢谢。”

“……什么？”嘉宁愣住，一时竟不知他在说什么。

反正说了出来，他就索性一次性都说出口，“谢谢你生下跳跳，辛苦了。”

嘉宁更愣，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后出现了和赵王一样的反应，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爱是需要经常表达的，即使感情再深，即使彼此再了解，很多时候一句说出口的爱意都能给人意想不到的触动，嘉宁此刻就是如此。

她口中仍谦虚，“哪有哪有，这件事六哥哥也辛苦嘛，而且跳跳那么乖，都没怎么让我难受过。”

赵王忍俊不禁，亲了亲她灿若星子的眼眸，“不管如何。”

明明更亲密的动作也做过，嘉宁竟因为这一吻害羞了，脸上浮现出红晕，脑袋往赵王怀中一缩，轻轻嗯了一声。

静了会儿，她问，“六哥哥怎么会突然想到说这个？”

不怪她奇怪，实在是以赵王的性格，若没有受到点拨，他就是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想到这种事，毕竟他从来都是更习惯用做的。

甜言蜜语上，明显是嘉宁更擅长啊。

赵王又顿了顿，老实交代，“看过了你的那些话本。”

话本？嘉宁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些内容啊。

说来那些话本的内容之所以能受到她的喜爱，除了剧情足够精彩、跌宕起伏，令人欲罢不能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男主角对自己的女人们都极其得好、极其得温柔，没错，虽说是“女人们”，但他就是能做到对每个人都呵护备至，浪漫体贴。

有时候看到心动处，嘉宁都会想，如果自己是书中的女主角之一会不会开心，但是这种想法每次在看到身边人时都被立刻放弃了。

没办法，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可不是个三心二意之人。如果男主角是六哥哥，那她还……还是先把他阉了再说。

暗搓搓闪过那些想法，嘉宁甜甜道：“原来是那些啊，其实那些都是话本里的，六哥哥不用那么当真。”

话这么说，但那笑容可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赵王是直男不说，可此刻还是准确捕捉到了小妻子的心情的，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非常好。一时间他暗下了决心，以后有空还是要多看看她喜欢的那些书，里面的一些东西浮夸是浮夸了些，但是对嘉宁来说显然非常管用。

跳跳的满月宴直接办成了帝后的狗粮宴，叫宴会中的众人都吃了个撑。

他们虽然听不清上面的两人在说什么，但又是亲又是抱的，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可那是帝后，他们能说什么呢？还不是只能默默地被迫吃下这满满一大碗狗粮。

回头，还不知多少大臣要因为这个被自家夫人暗暗数落不如陛下待皇后体贴温柔。

于是直到宴会结束离宫时，所有人还时不时回头望一眼那高高的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