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胤礽吩咐胤禔:“你把他送回帐篷去歇息,叫太医去给他看看。”
胤禔应下就带着胤禩退了出去,庄亲王也被人抬了走,胤礽这才对长泰道:“舅舅你起来吧,你可有伤到哪?”
“无碍,”长泰爬起身,摇了摇头:“都是些皮肉伤,不打紧。”
“到底是怎么回事?庄亲王怎么会就这么死了?还有八阿哥,爷看他的眼神闪闪烁烁的,庄亲王遭了不测他倒是看着比谁都要伤心一些?”
长泰道:“庄亲王是为了救八阿哥才送了性命,炸炮炸响的时候,庄亲王就在八阿哥身后,如若他迅速向后趴下去兴许还能捡回条命,不过奴才当时看到他却是扑了上去将八阿哥扑倒在地,护在身下,之后俩人一块滚下了山,这才……”
原来如此,胤礽的眉深蹙了起来:“庄亲王去东山头,八阿哥跟着去做什么?”
“奴才该死,”长泰说着又跪了下去:“由东山头炮轰塞卜腾巴尔珠尔藏身之所的主意是八阿哥提的,他坚持要跟着庄亲王一块过去,当时大贝勒本是不同意的,奴才想到您说过要给八阿哥一点教训,这才劝了大贝勒答应让他去,本是想在路上吓唬吓唬他,让他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是奴才顾全不周,奴才万死难辞其咎。”
闻言,胤礽一下愣住了,这么说起来竟不成了庄亲王的死他也有责任?
将胤禩送回自己帐篷,胤禔又叫了太医来给他看诊,说是除了身上多处擦伤之外腰骨和脚踝都有骨折现象,不过都不是大事,休养月余就能好。
胤禩从头至尾都低垂着眼默不作声,一直到太医离开帐篷里的人都退了下去,才嘴唇动了动,哑声对胤禔道:“从今日开始,我日日去给庄亲王守灵。”
“不用了,你身上都是伤,先歇着吧,别落下了什么病根子。”胤禔皱着眉打断他。
胤禩摇了摇头:“我没事,大哥你让我去吧,这样至少我心里好过一些。”
“庄亲王的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你别太自责了。”
胤禩苦笑:“是我害了他,大哥你方才为何不与太子爷明说?”
“那倒是没什么,我跟他说的也是实话,于后山突袭,我是主将,也是我答应你们去东山头的,说到底我身上的责任也推卸不掉。”
良久,胤禩伸手一抹眼睛:“汗阿玛骂我的话原来一点都不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自知之明的祸害,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你倒也别这么想,战场上变数多,谁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弄成这样。”胤禔无奈安慰道。
胤禩又摇了摇头:“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知道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胤禔沉默了下去,胤禩若是当真能这么想,其实……也好。
军营里的火光烧得越发亮堂起来,到处都是打着火把来回的士兵,有人在大声吆喝质问,胤禟站在帐篷外,静静看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
身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雅尔江阿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九爷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歇着?”
胤禟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对爷恭敬点,你不也还在这里瞎晃荡?”
“九爷您在看什么呢?”
胤禟冲前头努了努嘴:“看那海善,教训那些俘虏,可是好不得意呢。”
前头不远处的空地上,堆了火堆的周围跪了黑压压一片被捆来的叛军俘虏,有男有女,而海善手里握着军鞭,在那些人中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就是一鞭子抽下去,大声喝骂,当真是好不威风。
雅尔江阿笑了:“九爷这是羡慕了不成?”
“谁羡慕他啊,”胤禟撇了撇嘴,小声嘟哝:“跟老四一丘之貉只会趁机捞便宜的龟孙子。”
他的声音虽然轻,却是一字不错漏的进了雅尔江阿耳朵里,雅尔江阿噗嗤一声笑得更乐了:“九爷您可不能这么说,他毕竟还是亲上了前线的也不能算是一点功劳都没有。”
“嗤……冲锋陷阵以命相搏的是那些打头阵的先锋军,最后冲进火海里去解决了噶尔丹儿子的是那个蒙古世子,他?就只会龟缩在后方看着人拼死送命,最后捡功劳倒是捡得快,捆了这么多俘虏回来,功劳全成他的了。”
雅尔江阿敲了敲下巴:“要说那个乌尔衮倒是挺能屈能伸的,这一回倒当真是将功赎罪了。”
胤禟对乌尔衮的事情没兴趣,倒是冲那些姑娘抬了抬下颚,问雅尔江阿:“为何那逆贼的军营里会有这么多女人?”
雅尔江阿呵呵一笑:“陪那逆贼吃喝玩乐的呗,说起来他倒挺能享受,上了战场还不忘带这么多漂亮姑娘来。”
“那捆来这里做什么?这么多张嘴不要粮食养的?”男的好歹可以留下来做苦力,这么多娇滴滴的姑娘,要来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