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掩盖了喧嚣,月色在寂静中高悬,各位未眠人晚上好,这里是长夜有声节目,我是你们冬天的大棉袄,阿墨……”
深夜里寂静的楼层内,午夜电台定时播放,男播音员温和的嗓音在轻柔流淌的背景音乐中,像是给未眠人披上了一个软软的小毯子,暖人心扉。
不慎在沙发上睡着的青年困倦地睁开双目,桌子上饭菜的汤汁已经在寒冷的天气里凝成固体。他慢慢撑起身子,目光扫过桌上罗列整齐的十菜一汤,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他拿起了手机,找到最上面的号码,拨通。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
挂断。
把手机丢下,一双长腿伸出了沙发,找到鞋子。
叶白思把桌子上几样荤菜端起来,一盘一盘整齐地放进冰箱,余下的加热片刻,当做夜宵填饱肚子,然后走向卧室,在独卫洗漱一番,安静地上了床。
段琛今晚不会回来了。
尽管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说好今天是最后一次谈判,说好要他晚上一定要多做些饭菜庆祝,但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他一定不会回来了。
叶白思早就知道他什么德行。
早上他帮段琛系领带的时候,还特别问了:“你不会又放我鸽子吧?”
段琛的眼珠是灰色的,在阳光下颜色会变的很浅,像猫一样冷淡。他就用那双淡色的眼珠看向叶白思,神色意外:“我放过你鸽子?”
叶白思耸肩,心道,何止放过。
八年里面,段琛放他鸽子的次数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但每次只要段琛有要求,他还是会老实照办,然后乖乖等着。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对段琛发过脾气,所以段琛从来都不记得,和他的约定,可以随时不做数。
将要陷入沉睡的时候,叶白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来放在耳边,嗓音很轻:“喂?”
里面的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是我。”
“计助。”叶白思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现在有时差,不如……”
“没关系。”叶白思道:“说吧。”
“段总手里的那个项目,我以金跃的名义谈下来了。”
夜幕笼罩的房间内,青年弯了弯嘴角:“午安。”
“……晚安。”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叶白思醒来随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刷了会儿财经新闻,午睡了两个小时,刚醒来,手机就响了。
他随手放在耳边,便听到了段琛的新助理谢宁的声音:“叶先生,段总已经回国了。”
果然。
叶白思嗯了一声,谢宁道:“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今晚八点的飞机,您可以回来了。”
“嗯。”
谢宁顿了顿,道:“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段总么?”
“没有,多谢。”
挂断电话,谢宁神情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叶白思,还真是够逆来顺受的。
一周多以前段琛乘坐私机去国外谈生意,到了地方之后因为吃不惯西餐,于是让谢宁订了机票把叶白思喊过去,叶白思乖乖飞过去,给他做了好几日的饭,昨天段琛又乘坐私机返回,一上机就睡着了,今天到达平都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议,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把叶白思喊回来。
老实说谢宁有点震惊,他来之前就听说过段琛有一个小情儿,但他以为对方应该是娇滴滴的那种,至少,面对段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怎么也得生个气撒个娇吧?
结果叶白思就这么淡淡的接受了!
段琛啊,自己乘坐私机来回,却要他自己乘坐客机来回,连招呼都是他这个助理帮忙打的!就算是对自己家养的狗,也配得上他亲自招呼吧?
叶白思到底是不是段琛的情人?居然连一句埋怨都不会。
人居然能贱到这种地步!!
站在谢宁的三观,他是完全无法认同的。叶白思那个长相,就算是再泼辣一点,再拿乔一点,也有人争着抢着愿意把他当宝贝,可居然如此不懂自爱,简直真实贱受典范,谢宁心情复杂极了。
“谢宁。”
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谢宁急忙回神:“段总。”
尽管他刚跟段琛不久,却明显意识到段琛情绪不好,他的脸色也非常可怕:“通知下去,十分钟后,项目组所有人都必须到会议室,到不了的都不要来上班了。”
他将手头的资料竖起,在桌子上敲齐,然后大步跨了出去。
谢宁急忙跟上并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
秘书也都看出来段琛脸色不对劲,通知之后立刻小声交谈:“段总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刚到办公室就发那么大的火?”
“好像是原本谈的好好的案子,被别人抢了。”
“别人?!”秘书吃了一惊,“谁敢抢咱们段总的案子。”
对方耸肩,摇了摇头,又低声道:“就算被抢了,看咱们段总平时作风,也不是那么没度量的人啊……”
她们不知道,但谢宁心里却门儿清。
段琛的确不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他一向信奉公平竞争,输赢都不会太过斤斤计较。而这次之所以那么震怒,是因为抢他项目的公司,是金跃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