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没想到他一来就说这些, 听到他提起另一个女儿,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公良媛的决然,还有老夫人禁止她再去汀兰苑,都让孙氏下意识的不去想这个女儿。
孙氏尴尬的轻咳一声, 瞪向儿子, “这么大了, 还没个正形。”
公良轩在皇宫每次都是神经紧绷不敢有一丝错漏, 只有到了家中, 才会如此没有拘束。
他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蜜饯扔到嘴里, 含糊道,“那母亲让赵奶娘急急唤我过来又是为何。”
“自然是有事。”孙氏果盘推他近些,也跟在落座。
“我且问你, 你跟着三皇子做了两年的伴读, 可看过所有的皇子了?”孙氏问道。
公良轩诧异望她,提起皇子,方才的漫不经心散去,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没有回答孙氏的话,反而反问道,“母亲问这些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 公良轩是直盯孙氏的双眼,不怪他敏感, 只是现在皇子之间斗争隐现端倪,公良轩不想让自己家人陷进来, 故而小心谨慎了些。
公良轩自己在外都谨言慎行, 虽他是三皇子伴读, 但也表明不会站任何阵营。
最近因为这些事,公良轩见母亲竟然也提起了皇子,自然就紧张。
孙氏有些不自然,回避他的问题,轻咳一声摆起母亲的架子,“我问你说便是。”
公良轩狐疑望她,孙氏这逃避的样子,公良轩就更不能说了。
万一母亲是听了别人的话,从他这套消息,等他说的传出去后,那不是给侯府招来祸事。
既然母亲不说,那他也就不说,公良轩恢复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又拿了几块点心,“我日日跟在三皇子身后,对其他皇子不甚了解,母亲若是想知道,去问父亲就是。”
孙氏一哽,这事她怎么可能与侯爷说。
最后无法,孙氏只得将自己的想法与儿子说了。
她既把公良静一起叫来,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干脆都掰开来说给儿女听。
不说公良静听了多愕然震惊,就公良轩都觉第一次认识母亲一般,脸上的郑重严肃。
公良轩直接站起身来,“母亲当真是在内宅待久了,这样的话您也敢说出来,若是让祖母和父亲知道,母亲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孙氏被他直接顶撞,脸色有些不好看,也就不委婉着来了,“只要事情成了,静儿能嫁进皇子府,留在京城,其他的一切自有我来承担。”
公良轩锐利的目光如剑,“母亲要怎么承担,拿我们侯府百年的荣辱来承担吗?”
“我只怕母亲承担不起。”公良轩只想打消母亲这个荒唐的念头,皇子争位,他和父亲都避之不及,母亲却要往上凑,是嫌侯府过得不够安宁吗?
公良轩对待孙氏,从来都是亲近的,往往什么事都愿意依着她,可说到这个,他从未有过的强硬。
盯着孙氏的双眸,“母亲还是早些打消这个念头,今日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若发现母亲还想如此,就莫怪我说与祖母和父亲了。”
要换做任何一人,今日说了这样得话,公良轩都不会轻易放过,可孙氏是他母亲,他只能告诫。
孙氏面色泛白,一开始想到办法的激动都消散个干净,犹如受了重大打击,身子都不稳,眼眶又溢出眼泪。
“那你要我如何,你祖母执意要将静儿送走,我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保住静儿,我一个深宅妇人,还能如何?”声音中满是悲戚。
公良轩皱眉看她,虽然刚知道这事,公良轩也有些惊讶,但他并不觉得祖母的做法有错。
媛妹妹是他亲自从宋家接回来的,也是他找到的,媛妹妹在宋家过得什么日子,没有谁比公良轩看的更清楚。
当初媛妹妹一身破旧的衣裳洗的发白,身子瘦弱的如同偷穿了大人的衣裳,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明明和静妹妹一样的年纪,看起来却好似小了好几岁。
脸上因为常年在家中受苦打骂,已有了死灰模样,小小的身体拖着两个大木桶,去河里装水,再到地里去浇。
公良轩曾远远看过,她吃力的狠,却一刻不敢停留,唯一护着她的养母没了,她要是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确定那个受了很多苦的小姑娘的确是自己妹妹后,身为男子,公良轩都暗地里红了眼眶,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恨不得将宋家那些人,通通杀个干净。
之后为了不让爹娘伤心,公良轩接走公良媛后,特意耽搁了一些时日,把她养的稍微能看一点了,才回到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