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被它发现我能看到它。
这个念头在自己的大脑里不断回荡,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这个黑影比别的黑影都特殊。
如果被它发现,我能看清它,自己肯定会完蛋。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我的手紧张到指甲都快要掐入肉中了。那个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带着浓浓邪气。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是我明白,一旦它发现了我能看见它,它一定会缠着我不放。
我的腿部肌肉在颤抖,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来控制脸部肌肉的表情上。还好,黑影没有看破我的拙劣表演。它继续朝我吹风,不知吹了多久。它吹出来的风明明只能让我的头发微微动弹几下,但是被风吹过的地方,却有一种冰冷的刺痛。皮肤、肌肉和体表细胞,都在这冷风中,像是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黑影吹了一阵子后,这才失望的,一摇一摆的离开了。
那黑影飘到天花板上,靠近了天花板上的黑影。没多久两个黑影竟然挤在了一堆。融合后的黑影变得更黑了,凝实了许多。甚至灯光透过它,竟能在墙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黑影继续往下垂掉,直到碰到了严老头的脑袋。对于看到的一幕,我束手无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早些时候这些黑影都无法靠近严老头的床,似乎床附近有一层特殊的隔阂阻隔了它的入侵。而同样的黑影,安宁所的每一扇门前都有。那些黑影几乎无法进入病房门,同样被那层隔阂给阻止了。
但为什么今天,隔阂不见了?
那层无形的隔阂究竟是什么?不,应该说是什么人故意为之,那个人早已经知道了黑影的存在,并且有力的阻止了它们靠近病人。
其实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了。除了游雨灵那傻丫头,能阻止黑影的又还能是谁了?但是如今隔阂突然就没了效果,难道游雨灵她本人出了什么问题?
黑影在天花板上翻了个身,站在了床上。只听病床‘格叽格叽’的响了几下,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了底下的弹簧。
严老爷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抬起脑袋,突然惊喜道:“翠英,翠英是你吗?你终于来接我了?”
老头子用颤抖的手,从抽屉里拿出那张裱好的五十块钱:“你来看看这张五十元,我还保存着。我还保存着咧。你来接我了,真好!”
“老爷子,那绝对不是翠英!”我浑身冰冷,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想要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话音刚落,那黑影的脑袋顿时朝我偏了过来。
我暗叫一声糟糕,再次装成三无脸,对老爷子说:“你的翠英已经死了,不可能来看你了。人死了就没了,走走,我陪你去外边溜达一下。”
这次我的话没有骗过黑影,那黑影离开了床,朝我爬过来。它随着床和地面的夹角起伏,像是一张柔软的纸张,不多时已经凑到了我跟前。
就在这时,自己抓住的严老爷子的手竟然抽搐了一下。本来坐着的老爷子脑袋耷拉了下去,人也失去所有力气似得瘫了。我连忙用手摸向严老头的脉搏,没有搏动。
严老头,死了。
像是预示着一个老人生命走到了尽头,心率监控器随之发出了刺耳的长‘滴’声。我一动也没动,静静等待护士到来。那黑影绕着我,在地上游来游去,仿佛想要将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发觉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