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是个伶俐的,他服侍林如安已久,也知道一些事,他犹豫了下道“少爷是因为大少爷的事不高兴吗?”
林如安漆黑的眼睛盯着团圆道“大哥命格的事你也知道吧,私下里有没有和人讨论过?。”
团圆给他倒了杯茶,干巴巴笑道“大少爷命格的事,府上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偶尔下人是会讨论下。不过少爷,奴才从来没有私下说过大少爷半分不好,奴才知道你不喜欢。”
林如安嗯了声,他扯了扯嘴角道“大哥现在这样,我觉得其实挺好的,至少比以往什么都憋在心里好。”说完这话,他笑了下,神色有些莫名,声音跟着也有些低沉“我小时候同大哥玩耍,摔了下来,所有人都说是大哥把我克的。我那时年幼,却隐隐也记得是自己没有站好,下面服侍的人又不尽心的缘故。她们害怕被责罚,所以把罪责都推到大哥头上。那天就算大哥不在,我也会摔下来的。可是因为大哥在,所以这就成了他的过错。”
团圆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道“少爷,你当时年幼,也无能为力的。大少爷独居在梧桐斋,你这些年去寻他,他也不大乐意见你。”
“他自然是不能乐意见我的。”林如安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摔下来之后,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那之后却再也不让我找大哥玩了。现在想想,母亲应该也是信那些话的,她怕我会被大哥克了,所以让我离的远远的。”
“少爷,你别多心,夫人是心疼你和小姐,夫人对大少爷也是疼爱的。”只是这份疼爱,不及对林如安和林如意的。这些年团圆第一次听林如安说出这么对张氏不敬的话,他听得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好,林如安就被人说不孝。
林如安看着团圆受惊的样子,他心底有些失望。团圆是张氏给他挑选的,虽说是自己贴身的小厮,自己很多话却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实在是自讨没趣的紧。
林如安笑了下把想趁着酒意说出的话又埋了起来,他轻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
团圆看他那模样,听着他这一声叹息,心底也有些不好受,便轻声道“少爷,你若是心疼大少爷,那就多去看看他说说话便是。大少爷一个人在梧桐斋,也怪寂寞的。你们是至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林如安眼睛动了下,笑道“我心底自然是认他这个大哥的,大哥心底也认我这个弟弟,也认如意这个妹妹,也认母亲父亲祖父祖母的。”
团圆一脸茫然,不明白林如安在说什么。林如安也没想他能明白,他摇晃了下头,眼神因酒意显得有些迷离,便由着团圆扶着他上床睡觉去了。
一旁飘着的林悦倒是明白林如安的意思,那个林悦心底有这个家的所有人。所以在知道林老夫人甚至自己母亲对他的忌讳之后,他怎么可能还由着林如安到他跟前同往日一样相处。
林老夫人的含沙射影,张氏的沉默,林老太爷和林忠的不过问,甚至林如意的害怕,都是那个林悦心底最在意的东西。
所以他退让了,默默的让自己呆在梧桐斋,也不愿让自己的命格克了别人。
想到这些,林悦嗤笑了声,只不过没有齐染这个可以看到他的人,这声嘲讽到了极点的笑只能说是笑给他自己听的。
林悦是个聪明的人,就像林如安说的,很多事他都明白,但是仍旧很卑微的想得到家人的关怀。林悦甚至在想,在临死时,那个林悦感到的是不是解脱。
好在他生来没心没肺,不需要家人的关怀,这林府上的人和事都和他没关系。这些人过的好与不好,都和他没关系。只要他们不惹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各自安好等同陌生人就好。
这厢林如安故意拿酒灌醉自己说出心底压抑的心声,那里林老太爷正在和林忠提起林悦为救太子受伤的事。
林老太爷道“太子今天奉上一只银狐,说是林悦射中的。银狐实在是难得,太子上书请求皇上给林悦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