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荣华出了这后殿,就径自往寝宫的方向去了,肖冬阳轻唤了一声,“你不是说要去见见她们?”
荣华收住了身形,转身笑看向他,“本宫现在还在生气!肖太子,本宫都要与你和离了,还理会她们做什么?至于那位司空小姐,你若是心疼了,可以亲自请去你的书房相伴呀!”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寝宫。徒留肖冬阳一人扶额苦笑道:“还真是爱记仇!不过就是一枝烂桃花罢了!她惹的桃花,我都还没有跟她算帐呢,居然现在就开始跟我计较起来了!”
苏嬷嬷没有跟去寝宫,折了回来,“殿下,您看?”
“走吧!孤随你去看看。”
到了前殿,便看到了跪着的五公主和司空兰,旁边还站了两位嬷嬷,看着,倒像是坤宁宫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肖冬阳冷了一张脸,似乎是满腹的怨气!
“回殿下,今日臣女与五公主一起来给太子妃请安,不想竟是无意中惹恼了太子妃,太子妃命人将事情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大怒!便命五公主前来这里请罪!臣女实在是不忍心五公主一人在此受罚,所以,便陪着五公主一并跪在这里了。还望殿下能劝劝太子妃,五公主年幼,不过就是几句无心之言,还请她莫要再生气了!”
肖冬阳听了,转眸看向了仍是跪在那里的司空兰,好深的心计哪!在这里,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儿,她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想着借此机会败坏荣华的名声?发生在正殿之中的事,这在外面侍奉的一些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那般清楚的!她这是想着借着宫人的嘴,来说她是一个小心眼儿的太子妃吗?以为如此,他就会与荣华的感情出现问题,甚至是对荣华日益厌弃了?
“苏嬷嬷,孤刚回宫,就闻太子妃在寝宫哭的几乎是成了泪人儿,而且还命人收拾细软,说是要与孤和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时可陪在太子妃身边儿?事情究竟如何?你一五一十地说来!”
“是,殿下。当时奴婢就在太子妃的身侧。”苏嬷嬷便将这五公主和司空兰的话,依样儿说了一遍,丝毫不差!
这五公主和司空兰听了,自然是心中大急!司空兰刚才的确就是想着先入为主的意思,这太子刚刚回宫不久,想来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必详知!而且一进这东宫,便听宫人们说太子妃将太子赶出了寝宫,心里自然是一喜,想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所以才会在看到他来的时候,想出了这样一番说辞。可是没成想,他竟然是不信?而且,他话虽不多,却是能听得出来,是偏向于那个太子妃的!
“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些不敬之言!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帮我求求情,让她原谅了我吧!母后说了,若是她一日不肯原谅我,我便一直在这儿跪着!太子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肖冬阳的冷眉一挑,面色阴沉,眸底冰寒!“无心之言?好一句无心之言!孤竟是不知道你堂堂地一个皇室公主,竟是能说出这样有失身分的话来!孤才刚刚大婚,你们就这般地见不得孤好吗?现在,孤的太子妃闹着要与孤和离,回西凤了,你们高兴了,是不是?撇开这个太子妃的身分不说,她也是西凤正经的经过册封的长平公主!玲珑,你也是公主,你有什么资格来蔑视她?她至少还为了西凤,做了些什么。你呢?除了会惹是生非之外,你还学会了什么?”
五公主被他的话吓的脸色煞白,而司空兰的脸色也是好不到哪儿去!这太子刚才的一番话,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了!暗指她这个非皇室之人,在这里挑唆事端,根本就是一个是非之人!
“殿下,您这么说,不觉得太过偏心于太子妃了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司空兰的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动人,宛若是那带着雨滴的白莲,清新中透着一抹娇艳!
“殿下,五公主的确是做错了!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五公主年幼,就不能宽恕她这一回吗?殿下,臣女知道自己并非皇室中人,本来今日来给太子妃请安,也是辽王妃起了意,正好是臣女与五公主在一起吟诗作画,赶巧了,这才一起到了东宫。五公主今日的言辞的确是过激了一些,可是并不代表着她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殿下,您身为北梁太子,怎可因为太子妃的一句和离,便将自己的亲妹妹置于羞愧之地?”
肖冬阳倒是心情颇好地笑了,眉眼展开,霎那间,如同是这冬日里的一抹骄阳,让人只觉得光华无限,让人不敢直视!而司空兰,本就是痴恋与他,如今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一张笑脸,自然是看的有些痴了!
“司空小姐倒是好口才!今日倒是到东宫来教训起孤来了!”
“臣女不敢!”回过神来,司空兰连忙低了头,“臣女不过是就事论事,绝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
“说!说的好!苏嬷嬷,送两位出去吧。然后到坤宁宫走一遭,将这里的事情都禀明于她。就说是五公主的僭越之罪,孤可以不计较,太子妃也可以不计较,只是,这太子妃的心情却是一时难以好转起来!所以,自即日起,不管什么人来东宫,都要先报于孤知道。待孤准许后,才可进入!这会儿,太子妃的气还没消呢!若是再有下次,怕是太子妃就真的要与孤和离了!这太子妃,可是孤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孤可不想空欢喜一场,明白吗?”
“是,殿下。”苏嬷嬷应了,便吩咐人扶起了两人,司空兰心中震动,没想到,他竟然是当着自己的面儿直言太子妃对他的重要性!这是在警告她们?
独孤海再度折回了寝宫,可是还未到门口,便被突然现身的花好和月圆二人给拦了!“还请殿下留步!”
独孤海挑了挑眉,往里探了一眼,“你们居然敢拦孤?不知道孤是何人吗?还不退下?”
“启禀殿下,您是北梁太子,是这东宫的主人,可是奴婢二人只听命于太子妃!还请殿下恕罪!”左侧的花好低头道。
“是吗?你们不会以为就凭你们二人,也能拦得住孤吧?”
“回殿下,奴婢二人自知不是殿下的对手,可是奴婢二人身后,还有凌王爷派来的数十名暗卫,想要阻拦殿下,想来并非难事!”
这下,独孤海似乎是有些忌惮了!其实,他原本也没打算和花好月圆动手,毕竟这也是自他和荣华和好以来,荣华对她们下的第一道命令!也是存了这几人是否会听命于她的心思!她们若是没有出来阻拦自己,怕是荣华会真的忍不住和自己和离了!可是现在听到她们这样一说,想着这国师还真是大方,竟然是派了这么多的人手来保护荣华!也不知道是在怀疑自己的实力,还是真的就疼惜他的这个女儿!
大婚那日,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暗卫的存在,也没有听到阿左等人的禀报,这样看来,这些暗卫,是今日刚刚进来的了?环视了四周一眼,轻轻闭目,运用内力,试着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果然是感觉到了与平日里多了一些的气息,看来,这二人并未骗自己,国师是果真派了不少的暗卫进宫了。
撇了撇嘴,再抬眼看了看那里头紧闭的殿门,垂了眼睑,转了身,“告诉太子妃,就说孤今日就歇在书房了!”
“恭送殿下。”
回到了书房,肖冬阳先是批阅了一些被父皇给丢过来的奏折,这一看,就一直是看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宫人进来掌了灯,肖冬阳才意识到天色将晚,轻舒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后顷,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这才抬手轻捏了眉心,再握了空拳,在眉心处轻敲了几下,“太子妃现在何处?”
“回殿下,太子妃还待在寝殿。”
“嗯,父皇和皇后,可曾派人过来了?”
“回殿下,只是派人来问了一下如今您二位的情形,便各自回了。”那宫人继续回道。
“嗯,太子妃怕是传膳到了寝殿那边儿吧?也罢,将孤的晚膳,就摆在这里吧!”
“是,殿下。”
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再轻轻地转动了一会儿脖子,想起以前在伊府,还是伊荣升的身分时,荣华便常常跟他说一些养生之道,不可坐的太久,不可饮食过于荤腥,不可饮浓茶,不可断了瓜果等等。想想自从自己再次回到了西凤去寻她,到现在,自己哪一夜是自己独睡的?那次荣华知道了真相的时候,自己与她也只是隔了帘子,各自静坐了一夜!想不到,如今大婚了,自己反倒是要孤枕难眠了!
“阿左!”
“殿下,属下在。”
“太子妃身边儿的暗卫是几时进的宫,总共有多少人数?”
“回殿下,今日前晌您出宫以后才进来的!先后共分了三批进来的。属下与他们的统领交过手,也弄清楚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是有二十名暗卫跟着。属下初步判断,这些暗卫的身手皆是不弱,虽是比不上咱们的血盟十八煞,可是其隐匿功夫,却是要高于花好和月圆!”
“嗯,都是男的?”
阿左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才是您真正想问的!“回殿下,这名统领是名女的,底下的暗卫,则是有男有女!女子居多。而且,看样子,她们以前,似乎是专司负责国师夫人的安全的。”
“嗯,回头派人去禀明国师,就说这些人,以后就归太子妃了。”
“是,殿下!”阿左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太子这番话,已是表明了认可了那些暗卫的身分!摆明了就是指他们以后就是太子东宫的人了!
“派人盯着鲁国公,孤可不相信,他们就真的甘心这太子之位,落在孤的手里!还有宁国公府,也给孤派人盯着,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是,殿下。只是宁国公已是多年不理朝政,殿下,咱们是不是太多心了?”
“若果真如此,那么皇后又怎么会选中了宁国公的女儿为辽王妃?再说了,宁国公虽然不理朝政,别忘了,偌大的一个宁国公府,直系和旁系加起来,有多少人在朝为官?又有多少人在外为将?宁国公,可是比鲁国公,要聪明的多了!”
阿左点点头,这才明白了过来,“殿下,南昊那边儿传来消息,南昊的大皇子和五皇子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您看,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白云潇?”
“不必!他若是连这种消息也探听不到,也没有必要再浪费孤的人力了!”
“是,殿下。”
“派人传书给西凤帝,让他尽快地下旨将独孤海召回!有他在一日,孤就心神不宁!此人太过危险,心思之深,远非是白云潇所能敌!孤担心,若是他在盛京待的久了,怕是会给孤添不少的麻烦!若是往常,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荣华既然是嫁进了东宫,那么,孤就得先保证她的安全无虞!独孤海既然是不死心,那么,就在他回程的时候,给他些教训吧!”
阿左有些不解,“殿下,为何不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肖冬阳淡淡一笑,“时机未到!”话落,推窗便看到了一抹红的像是烈火一般的斜阳!
司空兰又在皇后那儿待了一会儿,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宫。快要到国公府时,马车被人拦了。
“司空小姐,我家主人有请。”一名看不出是哪座府邸的仆从,递了一张名贴过去。马车里的司空兰看了,脸色微微一变,轻咬了咬唇,“独孤太子?他这是意欲何为?”
司空兰吩咐马车调了头,在一处茶楼前停了,在婢女的陪同下,上了二楼的雅间儿。
“久闻司空小姐乃盛京的第一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哪!”独孤海脸上笑容俊美,眸底却是微寒。
“独孤太子谬赞了。不知独孤太子请我前来,有何要事?”司空兰不愧是盛京有名的才女!也只有在肖冬阳的面前才会显得有些卑微!谁她痴迷于他呢?现在出了宫,没了肖冬阳,司空兰整个人的气质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整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极为端庄优雅,只不过,却是透着一股冷意!
“司空小姐请坐!听说,今日东宫里头,上演了一出好戏?”独孤海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白玉杯,表情有些邪魅道。
司空兰听了,心中微凛,莫不是以为她们三人联手欺负了太子妃,所以来找自己麻烦的?
“独孤太子,有话不妨直言!”
“痛快!不瞒司空小姐,其实,这北梁太子的确是顷绝天下,孤见了,也是自愧不如!只是,太子如此风华,身侧之人,却并非司空小姐,实在是有些遗憾了!”
“独孤太子何意?太子刚刚大婚,太子妃乃是你们西凤的长平公主,容貌顷城,更是得西凤的百姓们爱戴,如此佳人,配与太子,岂不是正好?”
“司空小姐果然如此想吗?”独孤海将手中的白玉杯轻轻往上一抛!直看得这司空兰有些心惊!不难看出,这只白玉杯,虽然是不能说价值连城,可是至少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这独孤太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独孤海在那白玉杯就要碰到这桌子时,快速地伸手接住了,看了司空兰一眼,“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碎了,岂不可惜?”
司空兰的眸色幽深,似是一汪寒潭,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心底,也同样是被他的这番话,给激起了些许的波澜!太子妃,那样一个充满了诱惑的位置,她怎么可能会不想得到?肖冬阳,那样一个清风隽逸,顷绝天下的美男子,自己又如何不想成为他的女人?
独孤海看出了她的心意,唇角微微上翘,眸底的一抹精光闪过,似乎是化成了一柄利剑,直直地插入到了司空兰的心中!将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
“司空小姐,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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