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蹦跳起来大叫,他脸糊鼻血,披头散发,说不出的狼狈。
围观的人许多,因都不相识,且见他们打得狠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敢劝架,等赵由晟息兵,这才有人去搀扶秦二,看视秦大。
秦大昏了,沙地潮湿柔软,他后脑勺着地,撞得不重,使他昏迷的是赵由晟那一肘重击。有人喊打死人了,有人去掐秦大人中,说还活着。赵由晟以一打二,且打昏一人,众人怕他再突然发作,不敢挨近他,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拍拍袍摆,裤筒上的沙土,淡定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秦二抓人哭诉,大喊宗子杀人啦,宗子欺负我们平头小老百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时,有一队人从山上下来,为首的是陈繁,陈繁身边还跟着仆从,他们气势汹汹而来,随从又多,人群自觉让开。
秦大本来已经被人摇醒,见到陈繁一干人等,干脆又装晕,秦二叫苦不迭。
陈繁没理会秦氏兄弟,反倒朝赵由晟走去,瞅见他一身熟悉的衣服,问他:“是舍人把这俩蠢材收拾?”
赵由晟不置可否,只是说:“人都在这里,你来处置。”他额上有冷汗,左臂疼痛,适才秦大挥扁担抽他那下,绝对不轻。
陈繁心里对赵由晟有怀疑,陈郁落水被他所救,他还找到并拦住秦氏兄弟,让他们没能搭船逃走,似乎,都太凑巧了。
等陈繁处置好秦氏兄弟,带仆人返回船上,陈家船终于摇摇荡荡离开渡口。
船夫们用力划动船桨,十分急促,赵由晟知道这必是陈端礼的命令,却不知陈郁现在怎样?
站在船尾,看着远去的山庙,听着桨声,赵由晟让自己的心静下。现在回想暴揍秦氏兄弟的情景,他都惊诧于自己难抑的怒火,溢满胸臆,下手狠厉。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便是这只手扳动扳机,射伤夏千山,也揍了秦氏兄弟。
这是只少年的手,还不够有力量,在暴怒下痛殴别人,却也给自己留下伤痕,指骨关节破皮,渗血。
指关节上的伤是皮肉伤,手臂上的伤,相当痛楚,赵由晟挽袖,低头查看,手臂果然红肿一片。
“你的左臂?”
陈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赵由晟没抬头,也知道是谁。
赵由晟放下袖子,淡然:“被秦大打伤。”
陈繁似乎嗤笑一声,他说:“看来还是舍人打他打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