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熟悉的竹编小茶几已经不见了,被丢在檐下角落里搁东西,许久没人动过,落了一层灰。

玻璃窗上以前她贴上去的窗纸被揭了下来,只留了一层印记。

栀子树也没了,泥土地面铺上了粗糙而简陋的大理石砖块。

土红色的院墙也重新被砌过。

这块面积准确来说不算是奶奶和明溪的,而是隔壁李婶家的,以前是租住,奶奶去世后,李婶就把这间小院子给翻修了。

一切都物是人非。

但明溪的心境已经与上辈子截然不同。

上辈子奶奶去世后,她每次回来,都是一个人回来。更别说得了绝症之后回来的那次,心情该有多绝望。

走过人海中,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归属地。

但这次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一群朋友插科打诨的声音,院落里热闹起来。

明溪的心境也明亮开朗,对以后充满希望。

傅阳曦拎着书包走过来,一只手插兜,一只手递给她一个云南白药的蒸汽眼罩,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装作随意道:“敷一下,你眼睛都肿了。”

明溪拆开一次性眼罩的包装,发现是一个眼部镂空设计的蒸汽眼罩,眼睛可以露出来。

她戴上后,傅阳曦瞥了她一眼。

赵明溪皮肤白皙,眼珠乌黑,漆黑睫毛纤长,眼眶红得像兔子。

戴上之后,眼罩边角的两个尖尖翘起,显得更像一只发懵的兔子。

傅阳曦冷酷的表情差点没憋住。

“很搞笑吗?”明溪用手把热乎乎的部分往眼周按,暖了下手,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傅阳曦又掏出一个同款:“就随便买的呗。”

冷得待机在墙角的姜修秋:……

在客运站让司机把车子停了大半天的是谁。

傅阳曦一只手拎着书包,一只手半天笨手笨脚拆不开。

明溪伸出手,给他拆开,踮起脚给他戴上去:“别动。”

傅阳曦蓦地屏住了呼吸。

空气寒冷,赵明溪白皙的脸冻得更加发白。

就昨天一晚上,她脸仿佛小了一圈,被一个眼罩就盖住了大半,只露出浅粉色的唇和白莹莹的下巴。

她靠过来。

傅阳曦喉结咽了下,觉得自己血液往头皮上冲。

……

柯成文宛如大马猴般跳了过来,嚷嚷道:“不公平啊,我也没睡好,姜修秋一个人横躺在后座,把我腿都压麻了,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为什么没有我的?!”

气氛瞬间被破坏。

“你他妈眼圈平时不就是黑的吗?!”傅阳曦气急败坏地把他脑袋推开:“没了,就只两个。”

柯成文:“……”

明溪昨晚刚受到他们的那么多帮助,觉得已经和他们有了革命友情。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把自己脸上的眼罩摘下来,道:“要不我的给你?我睡足了,眼睛不难受。”

柯成文刚要高兴接过来。

傅阳曦“啪”地一下就把他手打开。

傅阳曦臭着脸,抠抠索索地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三个:“给。”

柯成文:“???”

明溪:“不是只有两个??”

傅阳曦脸不红心不跳眼皮子不眨:“我刚才忘了还有一盒。”

“……”

五个人都戴上眼罩,宛如闯进来抢劫的江洋大盗,将抱着瓷盆过来洗菜的李婶吓一跳。

明溪连忙摘下眼罩走过去:“李婶,是我,我回来看看。”

“是明溪?!”李婶一下子认出了明溪,顿时将瓷盆放下,过来拉着她仔细端详了下,感慨万千道:“明溪变好看了。”

李婶很热情,拉着五个少年少女留下来吃饭,把火盆也燃了起来,让几个人围着暖手。前前后后忙完,又拉着明溪絮叨了好久。

明溪在以前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将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一件件收拾了起来。

中午吃的是李婶家的大锅饭,虽然热气腾腾,但米很硬,菜的味道也一般。

可是傅阳曦和姜修秋他们都没说什么,柯成文和贺漾也积极地去帮李婶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