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收拾东西,还是一脸不高兴,低声抱怨道:“姑娘干什么帮她?就该让她吃吃苦头,让长公主看不起她才好!”
顾攸宁好笑的看她一眼,“我哪里是帮她?”她拿起那两张银票,“我明明是为了钱。”同人吩咐,“回头你看着些时间,若是他们没把钱送过来,你就去一趟西院,让侍棋把钱给补齐了,若是不够,我可不动手。”
四喜听到这话倒也反应过来了,眼眸一弯,脆生生应了“是”。
见她高高兴兴地拿着托盘出去,顾攸宁笑了笑,也没说人什么,余光去看身边的木盒,神色倒是敛了一些,没想到兜兜转转,这画竟然还是到了她这。
还真是……
奇妙。
她也没多想,小心翼翼地盖上盒子,捧着它回到了自己屋子。
……
西院。
顾婉回到屋子,就忍不住沉下脸。
侍棋知道她心情不好,忙捧了一盏热茶送过去。
顾婉一看到那飘着的茶叶就想到之前在顾攸宁那边受到的冷待,脸色一变,茶也喝不下去,推开她的胳膊,闷着嗓音说道:“我现在不想喝,拿走吧。”等人拿得远些了,才又疲惫道:“回头你从我的妆盒里再拿两千两送过去。”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有多少银钱?
尤其顾家如今这个情况,这四千两又不是什么小数目,可以说拿完这笔钱,她这些年积攒的小金库就真的见底了,侍棋一听就犹豫道:“姑娘,真要再给吗?这价格可比外头高太多了,不如……”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婉不辨情绪地睨了一眼。
等她收了声,顾婉才又揉着疲惫的眉眼说道:“要是四千两能买长公主一个高兴也算是值了。”
顿了顿,又沉了声,“你回头过去的时候,给我叮嘱一声,让顾攸宁小心些,若是弄坏了这幅画……”她眸色暗了暗,“她和我们家可都吃罪不起。”
“是。”
……
半夏捧着侍棋送过来的两千两,进了顾攸宁的房间。
顾攸宁正在端详那幅画,听到脚步声便抬了一眼,看到她进来,好笑道:“送过来了?”
“刚送过来,”
半夏抿唇笑道,“脸色差得不行,给我的时候还一直不肯松手。”
“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攒点钱也不容易,如今全都花在了这幅画上,哪有不心疼的?”顾攸宁随口说一句,又和人说,“如今有些银两了,回头你去外头买些吃的穿的,给你们两还有嬷嬷也都置办一些。”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也不容易。”
“……姑娘。”
半夏一听这话,心中触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顾攸宁抬头朝她笑笑,放缓声音,也不矫情说那起子话,只道:“去吧。”
等人抹了眼眶应声出去,这才继续端详起桌子上的画,这画不算名贵,但对某些人而言却价值千金,倒也怪不得姬朝宗都肯消耗一张名画也要来测测她的本事了。
笑了笑。
她也没再想。
重新审视起这幅画,打算再好好看看,再决定怎么修缮比较好。
……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过去大半个月,这阵子顾攸宁便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惟芳斋的画倒是不曾落下,仍是每个月让半夏送几幅过去。
这日,
她刚上了一半的颜色。
半夏从惟芳斋回来,还说了一桩事,道是京家那位老祖宗要过生辰了。
听到这话,顾攸宁面上的神色倒是怔了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半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从前帮过我家不少,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她。”
这些年,
京家这位老祖宗年纪大了,神智也变得不太清晰了。
听说这一年,身子也没从前那么好了,时常浑浑噩噩的,这次办生辰,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估计人是没多少时候了,便想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给她热闹热闹。
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方便过去给人拜寿的,顾攸宁垂了眼睫,轻声说道:“你回头帮我去买件好的礼物送过去,也不用写名字,就算我敬她老人家一份孝心了。”
等人应声退下,顾攸宁看着面前的画又沉默了半晌,这才动笔。
*
而此时的惟芳斋。
姬朝宗和京景明正坐在二楼的兰字包厢中,他们今日是来给京家老祖宗挑选生辰礼物的。
京景明没去看那些玉啊佛的,只让杜掌柜拿了明珠的册子,打算挑一串上好的明珠送给自己的祖母。
他家祖母和其他老太太不一样,别的老太太到了年纪就喜欢玉石翡翠或者檀木梨花木,这些彰显身份和年纪的,可他的祖母从小到大唯独偏爱明珠,她甚至专门有一间存放明珠的屋子,里头最好的位置摆得是一支镶着明珠的龙凤钗,听说那是外曾祖母在她及笄的时候送的,后来不慎丢失,最后也不知怎得,竟被祖父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