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咽下一口茶水,就被人捏着肩膀掰转了身子。
宁淮微俯下身和文子熹对视,眼里满是心疼:“对不起,我太莽撞了,对不起。”
“嗯?”文子熹眼里还有氤氲的水汽。
宁淮心下更软,见她唇畔还有一片黏糊糊的口水,自然而然地伸手给她擦了擦,神色认真:“你以后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有人也好无人也罢,我都由着你。对不起,都怪我。”
文子熹感到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自己唇边,微张着嘴,眼神呆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你还难受吗?”宁淮理了理她鬓边汗湿的头发,柔声问。
“我……”文子熹差点一声哭了出来,瘪着嘴叫道,“阿淮~”
声音有些哽咽,神色格外委屈。
宁淮见她这个样子怕是要哭,慌忙答应:“诶,我在这儿呢。”
文子熹更是激动,迫不及待想扑入他怀里,刚想把头靠到他胸膛的时候,突然从外传来一声清咳。
两人均是一震,愣了动作,扭头向外看去。
门根本就没关,李仁渚就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年轻的翰林院学士。
外口的众人们脸上都是一副揣着明白的笑意,还时不时点一点头,有胡子的甚至开始对着里间的两人拈起须来。
宁淮眼神有些躲闪。
他和文子熹现在站的距离极为靠近,这倒好还,更要命的是文子熹--身前的文子熹云鬓微乱,脸颊潮红,眼神湿漉,嘴上可能是因为刚才咳得狠了还带着湿红。
这个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就来了。
文子熹也见到外面一群表情诡异的大男人,饶是再大胆也害了羞,挪着步子躲到宁淮身后。
“咳咳,我们,刚来。”李仁渚道,意在没看到他俩之前再做什么。
宁淮脸更沉了,默默把文子熹藏到背后,他不想让门口那些他年轻的同僚们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李掌院来,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宁淮镇静道,看了看李仁渚身后的那几位。
来就算了,竟还带着这么多人。
“明日到了咱们翰林院去圣上面前述职的日子了,今下午咱们该聚在一起总个职,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这个规矩,我便来叫你一起。”李仁渚扯着胡子道。
至于身后那群年轻的门生嘛,都是听说了淑阳公主今下午在宁淮的屋里,便都怂恿着要跟李仁渚一起来叫宁淮,其实就是想见见公主长什么样子。本想着最多也就是看到公主和宁淮一起说说话喝喝茶,哪知道一来便是这么一幕“惊喜”。
瞧公主那小脸红的,小眼神娇的,听着好像还叫了一声什么, “阿淮”?
宁小子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众人均感叹。本来以前只是有些佩服这新来的状元郎不仅能救了公主,还能得了公主的芳心去,如今见着了这淑阳公主的样貌,倒是真真正正地有些羡慕。
宁淮点点头:“是臣疏忽,没有主动知了这规矩。”又偏头看了看身后的文子熹,见她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身上的凌乱,便别手向后拉拉她衣袖让她不要再躲在他身后。
文子熹低着头从宁淮身后站出来。
众人这才想起还未给文子熹行礼,忙弯腰拱手道:“见过公主。”
“都起来吧。”文子熹维持着平静,“你们还要去总职,快去吧,不要管我。”
“是。”众人应了。
年轻的翰林官儿们中有个胆大的,上前向文子熹做了一个揖,道:“敢问公主宁翰林还用去吗?还是留在这里陪着您?”
他这话一出,文子熹便看到后面那些人都在憋着笑,忙推了一把宁淮后腰把他推得向前一步:“去去去!宁翰林当然也要去!”
宁淮瞪了一眼门口偷笑的众人,又看了看小腮鼓鼓的文子熹,对她恭敬道了告辞。
众人都走了,文子熹坐在宁淮的椅子上喝了口茶。
她下回定要寻个由头把李掌院那小老头儿的胡子堵一根根儿拔了,明知道她在这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刚要跟宁淮进一步的时候他就来,身后还带着那么多人。哼!
……
翰林院诸人总完职散会后时间也以不早,这帮平日里面上都嘻嘻哈哈的翰林官儿们对待其朝中事务来却是丝毫都不马虎。
宁淮见天色晚,文子熹肯定已是走了,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去。
周围几个勾肩搭背的友人。
“宁小子,下回圆玉湖有人落水了你可千万别去救,让我们也施展施展身手,说不定又能捞上来一个公主,成不?”
这酸的。
宁淮脸色微愠:“圆玉湖大,一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落水,你们成日里去守着便是。”
“算了算了,我们估摸着这辈子都修不来没你的运气。”众人笑。
“说什么呢?还不散?”李仁渚见他们都围着宁淮,他知宁淮素来面皮薄,这帮人虽无恶意却是惯会开玩笑的,便过来给宁淮解围,“我看谁还在这儿给我没个正经儿明天我就让他去答圣上的问题。”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谢李掌院。”宁淮对李仁渚微微颔首。
李仁渚拍拍宁淮肩:“行啦,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