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被问到,苏辽就回答说:“说许是觉得王浚势大,便是胜了,代郡兵马也要折损太多,于是有机可乘。”
“这是其一,若说什么时候幽州最为虚弱,大概就是此时了,王浚既去,幽州军群龙无首,此乃可取之事,而我得幽州,尚未巩固,人手有限,此可行之机,当此新旧交替之际,若不行之,等我巩固了局面,就算幽州不是铜墙铁壁,那再谋之,也要等平息了四方混乱,不知要过多久,足以让此州与陈氏相合,尤其是我有子嗣的消息传出去,朝廷上必然有人是坐不住了。”
“其二,恐怕是有人说通了晋王,让他意识到,不可再出一个王浚了,”陈止毫不避讳,将苏辽话中未尽之意说出。
“朝廷说着威严,但定策却出自多门,有皇上之念,有宰辅之声,有三台之意,有九卿之言,是以一时定下的事,并非不可更改,否则这地方各处,哪里还有许多人要派出人手,去都城奔走疏通,其实就是为了游说,当初王浚能坐幽州,就是靠着与朝中之人勾结,先前晋王得势,为了安抚各方,需要拉拢几人,叔祖、岳丈皆在其列,于是承诺给我刺史之位,但有人看不过眼,居中游说,让其他方面给晋王施压,也并非不可能,况且晋王此人心思深沉,城府甚深,当初尚未,可以说将广汉王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听着陈止这话,苏辽微微一愣,显然是第一次听闻这等秘闻,毕竟他虽然是特务头子,经手消息无数,但这些个消息,都是局限在代郡和周边,眼下逐步扩展到幽州各处,但无论怎么扩张,都暂时干涉不到那远方洛阳。
只是瞬息之间,苏辽就明白过来,知道陈止通过另外一套情报班子,得知了远在洛阳的消息,甚至涉及到几个宗室之间的隐秘,而且直接关系到当今朝廷中枢的权柄归属!
于是,苏辽这心里难免有一丝气馁,毕竟同为谍报之人,他的密谍司刚有起色,以为能与另外一个隐秘司衙互较高下了,甚至还以为这次总算是领先一步,将桓彝、枣嵩的交谈,提前告知了主公,却没想到对方却已经将触角深入洛阳了。
不对,洛阳是何等地方?天下中枢,难以轻易渗透,若真是如此,莫非这隐秘谍报司衙,就是主公提前组建,在洛阳扎根,延伸过来?是以才这般神通广大?
陈止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属下,正在与那莫须有的空气司衙斗智斗勇,还在议论晋王,话中甚至有一丝钦佩:“那晋王左右逢源,借力打力,隐藏幕后,最后出手,一举成功,这般隐忍和眼光,以及决断,确实是宗室中的翘楚,未来此人执掌朝政,我等就算是在幽州,也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