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任何时期,当一个群体被持续折辱之后,民族意识都会有所提升,格外需要一场胜利来发泄,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站出来,哪怕这个人过去劣迹斑斑,都会被他们视为英雄,忽略其他种种。
很显然,陈止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而姜义过去虽然败于刘韵言,还被千夫所指,但转眼之间,随着陈止的胜利,那些围观之人仿佛都一下子宽宏大量起来,连带着也想到姜义过去一言退去鲜卑儒的事来。
而这两人如今就成为了众人面对胡人时的心里优势。
“且看这些胡人要如何自处。”
就在众人谈笑之中,先前那个姓冉的汉子也颇为感兴趣,就招呼与自己同来的侄子,一起过去看热闹,但这一转头才发现刚才还跟在身边的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就不见了。
“瞻儿?瞻儿?人呢?”他这一发现,登时一惊,不由担心起来,“这里人这么多,瞻儿年龄还小,万一打死个把人,那可就不妙了。”
………………
“你是何人,敢在此妄言!”
院中,这与会众人听了那人一番议论陈侯的话,也有一人排众而出,来到前面,盯着那说话的异族人,他说得好像是质问的话,偏偏说话的时候面容带笑,仿佛并不在意。
这人衣衫宽松,看上去有种随性、悠然的味道。
“竟然是孟趟公,”边上的人一见他,就都议论起来,“也对,当年陈侯初显迹的时候,很长时间都被看成是公羊传人,后来也曾对公羊学派有所涉猎和完善,时至今日这学派中的很多人,还以陈侯传人自居,哪里能容忍胡人在他们面前说这些。”
“对的,孟趟公平时随性了一些,但碰上了这样的事,如果他不出面,回去也不好交代。”
众人议论之中,那出列的异族人也亮明了身份,笑道:“我乃慕容辛,为当代陈侯宫的宫主!”
“大胆!”
“好大的口气!”
“果然是胡人,不知进退。”
他话一说,人群中就有不少人激愤起来,情绪爆发的十分突然。
却让陈止听得更加疑惑。
“这陈侯宫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些人何故突然就爆发了。”
越是想,他心里越是怀疑,不由凝神回忆起来,自己上一世到底留下了什么没有。
“也不对啊,我上辈子大部分人时间都在行军打仗,多数也只是行谋略之事,虽然也计划着等天下安定一些,就开始着手整理古代典籍,增加一些有利于发展的内容进去,但由于死的太突然,以至于这些计划根本无从施行。”
他还在想着,就听人群中走出两人,都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就冲着那慕容辛道:“宣武皇帝在位时,就曾东问鲜卑,当时就该将那伪庙撤去,何故如今还存?陈侯真传,从来都在中土,乃是诸多先师整理陈侯他老人家的言行而成,怎么可能流传到尔等之地?”
“这两位是江左学派的人,那学派本就是综合武侯、陈侯等人的学说杂糅而成,怎么可能容忍此言?”
听着耳边之人的议论,陈止心里一阵古怪。
“那位王家十九少似乎提及过一些,但是……”
陈止感受着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这心里却越发感到别扭起来。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过什么学说流传下来?总结言行?难道从我那言行中,还能感悟出什么道理不成?”
就在众人都感到气氛紧张之际,却有一声苍老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就见鲁王在一子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过来,他一边走,还一边笑道:“既然几位鲜卑大才有心过来,那不妨也留下来喝一杯酒,只是本王这晚宴到底有规矩的,诸位没有请帖,真留下来,其他人听闻了,难免觉得不平,所以还得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