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少今年也快三十了?”老袁转动餐桌玻璃,亲自给他上茶。
沐怀朋摇头一笑,颇为无奈,“还没长醒呢,跟他哥完全两个样子。”
这话一般人不好接,老袁玩笑道:“四爷您是太贪心,合着牛逼的人都到你们家啊?”
沐怀朋想想也是。
几个人岔开话题,盛勤低头喝茶,心想这人看上去年纪轻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但在小辈面前竟然真有两分长辈的气度。
很快,热菜陆续上桌。
沐怀朋举杯致辞:“大家这段时间训练辛苦,今晚上都随意,想喝的尽兴,我沐怀朋奉陪。女士们不想多喝酒也随意,不必拘束。”
他话是这么说,可几个人都没当真。
卢薇工作多年,一斤白酒不在话下,没吃两筷子,第一个开始走圈敬酒。
一共只有两个女生,人家大方豪迈,盛勤不好说自己不想喝酒。
还好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跟着就端起酒杯。
沐怀朋端坐主位,往后靠在椅子里,夹烟的长指在桌上点了点:“盛小姐今天表现令人眼前一亮。”他盯着她问,“你还能喝吗?”
隔着整个餐桌,两人远远对视。
玻璃托盘反射着包厢中间水晶吊灯的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脸上,让那双眸子看上去像是含着秋波。
盛勤站起来:“不太能喝,但是这杯非喝不可。真的很荣幸能够参与咱们这个项目,更难得的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家在各自岗位都是精英人士,但还能保存这一份赤子之心,真的让人很佩服很感动。”
她又点名谢了老袁郑智宁杰在专业上的指点,谢了小周和卢薇在生活上的照顾。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面面俱到。
最后自然要再主动干一杯。
一桌上子叫好,唯独沐怀朋没吭声。
酒酣胆热,大家都喝得上头,盛勤起身去卫生间。
老饭店的装潢还是从前的审美,地上没有毯子,铺着枣皮红的地砖。
盛勤生怕头晕摔倒,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
她肚子里撑得有些想吐,在水池边洗了把脸起来,在镜子里看见沐怀朋沉着脸走近。
她没当回事,身后的人却停下脚步。
盛勤这才站起身,回头看他。
沐怀朋打量她,有些无可奈何:“今天都是自己人,你这么拼干什么?”
她喝得脸红,意识却十分清醒。
“不是您教的吗?”
上次见周总,她感冒不能喝酒,送他回家时被一顿冷嘲热讽,盛勤当时觉得委屈,后来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工作场合的饭局,席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和目标。
美酒佳肴,无非点缀,目的在于交流沟通。
交流是交流信息,还是交流情感,沟通是跟谁沟通,谁主导,谁辅助,全都是讲究。
这个道理盛勤不是不明白,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对这种应酬没有好感,即便能做也拉不下脸面去投入。
但既要吃这碗饭,就不得不摆正位置,降低姿态。
盛勤提醒他:“上次我送您回家,在车上您说不喝酒吃什么饭。”
当时她还有一种应酬的抽离,可这次确实真的喜欢这个团队,自然更加投入。
沐怀朋一愣,回想起来确实是有这回事,却瞪她一眼,说:“你这个人,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到底是怕我还是有恃无恐啊?”
盛勤张嘴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转身就要吐。
沐怀朋看着她干呕,吩咐门口的服务员倒热水过来,又从旁边抽纸给她。
“谢谢。”盛勤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洗了把脸,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主动说:“我没事。”
一旁响起脚步声,服务员端着毛巾和热水过来。
沐怀朋拿过毛巾,把热水递给她,示意服务生先走。
玻璃杯被她捧在手心,盛勤喝下大半热水,觉得胃里舒服很多。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沐怀朋注视着她,语气平静。
盛勤抬眸,主动报备:“我休息一会儿就回来。”
沐怀朋抿了下唇,问:“还有呢?”
盛勤不解。
他沉默不语,忽然厉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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