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策看到他们这一盘散沙的样子更是崩溃，半吊子白纸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得从头训。眼下只能接受事实，沙策拍了拍掌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儿：“这两天我会针对永恒和秋水的战队风格给你们制定训练计划，平日里这么开开玩笑无所谓，但真到了训练的时候都给我抖擞起精神，时间很紧迫，任务很艰巨，大家各自加油吧。”

“好的。”

“是，教练！”

一众人嬉笑地点头答应，沙策无奈地笑了笑，在众人接踵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沙策对顾书白说：“顾弈，你留一下。”

“好。”

顾书白坐在沙策对面，沙策把文件夹打开，拿出几张纸递给顾书白：“我个人习惯还是倾向于做纸质的数据报表，你看一下这个，就我们战队目前的情况来说，有两个很显然的问题，想必你也很清楚，一个是奶妈的问题，另一个则是团队战术的问题，两者都会成为我们致命的弱点，尤其是在职业赛场上，每个对手都会牢牢把握住我们给予他们的机会，痛击我们的弱点。孤星繁和龙海这两个奶妈互有所长，我准备接下来一个星期对他们进行一个集中训练，临时磨枪，团队问题的话……我想需要更好的战队去磨练一下。我之前是长云的教练这点你清楚，我在长云那边有点资源，所以我想联络他们，让长云的二线选手们和咱们打几场友谊赛，你看怎么样？”

“我没问题。”顾书白说，“比赛经验是我们最稀缺的东西，如果能在和永恒对阵之前，和长云的职业选手打几场训练赛的话，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那我就去联系了，时间方面会尽量迁就他们那边……”沙策一顿，解释道，“你知道的，两边俱乐部的地位还是有那么一点……”

“我明白，小问题。”

“那行。”本来身为主教练，怎么给队员安排训练和比赛基本可以由他们全权负责，但沙策初来乍到，很清楚天启里真正说话有权威的人是谁，而眼前这个顾弈，不单单是战队一员的身份，也是天启的三大老板之一。

沙策虽然和李启义他们一样都很好奇顾书白的身份，可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有野心，但会控制野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离自己的野心越来越近。所以，他不会去过分地探究顾书白身份的秘密，但有一些裙带关系他却是要搞清楚，以免自己被蒙在鼓里，酿出什么后患。

沙策不动声色地说：“那今天就先这样，下次我请你和迟惟一起吃个饭，要不是迟惟牵线，我还没这个荣幸成为天启的教练，得好好感谢这个大媒人，说起来你和迟惟是怎么认识的？”

“游戏认识的。”顾书白从善如流，“拼等级排名，拼天梯排位，拼着拼着关系就不错了。”

“哈哈。”这倒是很常见，很多职业选手都是在赛场上磨砺出来的感情，沙策没再细问，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听顾书白问道，“迟惟在长云里表现怎么样？”

“迟惟啊。”说起来这个，沙策有一肚子话想吐槽，但碍着两人的关系他不好开口，正想着糊弄几句就听顾书白说，“他很皮吧？经常不好好训练，还会忤逆教练员的意思。”

“是啊。”一瞬间，沙策仿佛找到了共鸣，在长云待的那段被压抑着的憋屈劲儿涌上来，忍不住说道，“迟惟确实很难搞，他很有天赋，凡是这种有天赋的选手都比较难搞，翘掉训练是小事，听说在游戏里把三分搞得经常向叶向舟打小报告。可是……”沙策怅然道，“我不得不承认迟惟的天赋，在敏锐的直觉方面超过了千锤百炼的叶向舟，他是真的天才，令无数人羡慕的天才，现在的长云，梁子得靠着他挑起来了。”

顾书白点点头，好似随口想起了这个话题一样轻松略过，又闲聊般问道：“现在负责长云在万古里的主教练是谁？”

“岳勇，他和负责幻世英雄的高杰师承一门，是个很厉害的教练。”

“略有耳闻，未来我们一起加油。”顾书白一句轻描淡写结束了两天的聊天，各自回各自的房间午休，迎接下午的训练。

岳勇。

顾书白回忆着有关岳勇的一切，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岳勇确实是一个好教练，但是并不适合迟惟，也不适合如今长云在万古里的形势，未来长云的苦头有一部分是因为岳勇引导了错误的方向，另一部分则是战队本身的问题。

想到迟惟未来可能会受到的挫折，顾书白越想就觉着心里难受，好似有一只手拧住了他的心脏，正不断收紧。他回到房间内，打了个电话给迟惟，等了一段时间没人接听，顾书白耐心地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正是中午一点左右，迟惟会不会还没吃完饭？或者睡午觉了？

顾书白把电话收起，坐在沙发上，等心里的难受劲儿过去之后，人冷静了很多。

即便能提醒迟惟岳勇的风格那又怎么样？岳勇的风格想必不用他提醒，迟惟看得比谁都明白。长云内部的问题他无法化解，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迟惟自己去面对，他所能做的不是在这个时候向迟惟预报即将到来的风雨，而是等到暴雨倾盆降下的时候，站在迟惟的身边。

顾书白午睡了一小会儿，被电话吵醒，迟惟那边呼吸急促地说道：“怎么了，给我连着打了两个电话？”

“没什么急事。”顾书白看向窗户外面，说道，“想你了。”

迟惟一怔，呼吸停了一秒，猛喘了一口气，一旁陈诚夸张的喊道：“迟惟你没事吧？你这一口气快背过去了啊喂！”

迟惟没理会鬼吼鬼叫的陈诚，回道：“我也挺想你的，手机没带，刚和陈诚溜出去买冰棍吃了，刚门口碰见叶队，吓得我们赶紧跑回来了。”

陈诚：“想谁？你在和谁打电话？”

“好好休息。”顾书白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迟惟说，“我每天都有好好训练，我们第一场比赛打征途，这个战队鬼灵精怪的，风格很克制我们，所以训练强度很大，你们晚上一般训练到几点？”

“十点。”顾书白说，“结束训练之后我们还会再进游戏打几把天梯，一般十二点左右睡觉。”

“你也要早点休息。”迟惟很想说每天晚上给顾书白打电话，但是对他们两人目前的状况来说很不现实，他不喜欢许下这种不现实的承诺，只能嘴巴上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每天都想你。”

“这种下作的语气……你不是我认识的迟惟！”

“别吵啊大哥！你自己去玩，去去去。”迟惟催促陈诚滚到一旁去，陈诚被迟惟推了一把，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看着迟惟一脸小媳妇样的打完了这个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陈诚随手抛过去一个玩偶，拷问道：“你们俩这个恋爱谈得好腻歪啊！你也太夸张了吧？”陈诚觉着迟惟都不像是自己认识的迟惟了，“以前看你整天吊儿郎当，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怎么一见到清川就满脸汉奸相，太狗腿了吧？”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喜欢到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这么低声下气地撒着娇说话？”

“你不懂，我们两个性格都很强势，可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肯定会出很多矛盾，他有包袱，他放不下架子，就由我来放，我来做那个服软的人，更何况，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展示我散漫狂傲的一面。”

“可是你这也……有意思吗？”

“我说了，我喜欢他。”

“喜欢也不至于这样，你这是多喜欢啊？”

“他在我眼里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你也知道他，他在人群里的存在感其实不强，但每次我都能第一眼发现他，而且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照理说，谈恋爱久了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熟悉到感情变平淡，可是我却没这种感觉，每次见到他，我都很开心，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你不觉着他很优秀，闪闪发光吗？”

“优秀是优秀，闪闪发光还不至于吧……”

“那你看明月呢？”

陈诚一怔，没想到迟惟会忽然这么将了他一军，忙手忙脚乱地错开视线，瞥向被他甩在地上的玩偶，咳了咳，粗着嗓子说：“那是因为那家伙长得好看。”

这话听了迟惟可不高兴了：“我家书白天下第一好看。”

陈诚撇撇嘴，没和迟惟争辩，下意识地加了一句：“还是明月更好看一点，闪闪发光。”

迟惟挑了眉看他，一脸兴味，陈诚的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犟嘴：“他长得就是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