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头,最后磕在结了冰的路面上,额角有血渗出来,狼狈不堪,可她只是呆呆地怔在那里,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
“摔哪儿了,我看看……”南慕赶紧追了下去,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女孩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我哥出任务的时候,被歹徒开枪打死了……”
*
从那之后,南慕的脑子里仿佛就被按下了回放的按钮,那个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里重复着。
女孩苍白如纸的脸上,殷红的鲜血顺着流淌下来,红得刺目。
南慕突然扭回头,直直看着秦靳北的眼睛,唇微微张着,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是难过,可是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他仿佛听懂了,她想问什么。
“记住那些被救下的幸存者,不忘那些为此牺牲的人。”
她其实想问秦靳北,他当警察这么久,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去面对,可是却又止住了。
这个问题,似乎在戳他的痛处。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却看懂了。
“为什么想当警察?”秦靳北看着她,反问。
他的声音,在光线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低沉。
她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夜色里,他的轮廓比平时看上去柔和一些,秦靳北的眉骨生得尤其好看,一双眼睛深邃明亮,眉眼间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攻击性。
秦靳北的生活,就像一个战场,面对罪犯,他的攻击性和那股子压迫的气势,恰恰是他的优势。
可是今天晚上的他,神色要平和许多。
更像是一个宽容的导师,循循善诱。
“我高三那年,我爸妈在闹离婚,”南慕的声音在夜色里平静地响起,“当着我的面,他们从来不会吵架或者打架,最多也就是冷战,直到有一天下午,本来我说要去同学家里一起复习写作业,结果提前回来了,当时我发现门半掩着,推开门一看,客厅里乱七八糟的,我妈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脖子上还有很深的红印子。”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表情一直没什么波动,“后来我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
“那个时候,我在学校学不进去,回来之后完全不想学习,成绩一天天掉下去,我甚至觉得,成绩掉得越厉害越好,这样我爸我妈可能就不会打架、不会离婚了……”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身边的人都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但是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直到南大校园开放日,她去了秦靳北的那个讲座。
“南大开放日,我听了你的讲座,你说印象中最深的案子,就是死亡天使的那个案子,当时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是一个得了恶性肿瘤的小女孩,”四目相视,她抬头看着秦靳北,涣散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晰,“你说后来那个小女孩得救了,而且现在已经上小学了。”